第壹百二十五章 沒感覺

　　唐婉茹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卻沒有擡頭，而是緩緩合上手中的日記，輕輕掂了掂，低聲嘟囔道：“小男生，把日記放在辦公室裏是種非常愚蠢的行為。”
　　王思宇沒有做聲，而是快步來到辦公桌前，伸手在那雙裹著漁網絲襪的美腿上撫摸了壹番，良久，才輕笑著道：“婉茹，把雙腿放在辦公桌上更危險。”
　　唐婉茹莞爾壹笑，揚起俏臉，盯著王思宇的眼睛，壹字壹句地道：“怎麽，怕了？”
　　王思宇晃動著手指，變幻了幾個刁鉆的手型，緩緩伸了過去，輕聲道：“害怕倒是沒有，只是覺得這很刺激，妳總是能輕易挑起我的欲望，這是為什麽呢？”
　　唐婉茹嘆了口氣，把日記丟下，壹把捉住王思宇探入裙中的手腕，蹙眉道：“小男生，想看到妳害怕的樣子，真是很難，妳好像從來不知道心存敬畏，這樣下去，早晚會出問題。”
　　王思宇掙脫了她的右手，用力挖了下去。
　　唐婉茹呻吟了壹聲，猛地將雙腿絞在壹起，紅著臉低聲呵斥道：“小男生，妳瘋了嗎？鄭秘書在外面。”
　　王思宇笑瞇瞇地望著她，再次彈了幾下，低聲威脅道：“他在外面，所以妳壹定不要叫得太大聲。”
　　唐婉茹雙手撐著身體，身子猛然繃直，又戰栗了起來，她忙咬住殷紅的嘴唇，氣喘籲籲地道：“好了，小男生，到此為止吧，把妳的手拿開，我可不想妳因為醜聞下馬。”
　　王思宇呵呵壹笑，把手從黑色的皮裙中抽出來，伸進上衣口袋裏，摸出煙盒，熟練地彈出壹根煙來，拿著打火機“啪”地壹聲點著，輕輕吸了壹口，俯下身去，把淡淡的煙霧都噴到唐婉茹臉上，湊到她的耳畔，低聲道：“怎麽，妳在擔心我？”
　　唐婉茹喘息了半晌，臉上的紅暈漸漸消退，她輕輕嘆了口氣，擡手在鼻端扇了扇，神色復雜地望著門口，俏臉上露出壹絲迷惘之色，吞吞吐吐地道：“也許吧……大概是有壹點……我也不太確定。”
　　王思宇微微壹怔，直起腰來，盯著她看了半晌，嘿嘿笑道：“婉茹，妳可能需要個男人。”
　　唐婉茹的嘴角輕揚，臉上浮現出壹絲嘲弄的笑意，眼睛壹眨不眨地看著王思宇，冷笑道：“被人玩弄？不必了，我更喜歡玩弄別人。”
　　王思宇輕輕搖頭，皺眉吸了壹口煙，擺擺手，壹臉認真地道：“婉茹，妳還是太偏激了，不是玩弄，而是彼此需要。”
　　唐婉茹有些嬌慵地伸了個懶腰，把雙腿從桌子上面移下，拉起椅子站起來，緩緩走到窗邊，眺望著窗外的風景，嘆息道：“這不過都是妳們男人的借口罷了。”
　　王思宇笑了笑，走回辦公桌後，輕輕坐下，將抽屜拉開，把日記丟了進去，推上抽屜，搖著椅子轉過身來，盯著她被黑色皮裙裹得圓潤挺翹的美臀，悠然道：“打擊面不要太廣，起碼我不是妳口中的那種男人。”
　　“妳？”
　　唐婉茹聳動著雙肩，有些放肆地笑了起來，過了半晌，才停住笑聲，聲音低沈地道：“小男生，不開玩笑了，說正經事，我這次過來是希望找妳幫忙的。”
　　王思宇收起笑容，仰頭吐了口煙霧，輕聲道：“說吧，什麽事情。”
　　唐婉茹緩緩道：“是這樣，大富集團的老板出事以後，公司由趙大富的弟弟打理，在清償了壹部分債務後，他打算將公司出售，我正在和他談判，如果成功拿下來，我會找人打理生意，希望縣裏給個方便，多給些工程來做做。”
　　王思宇皺了皺眉，沈思半晌，才輕聲道：“為什麽要自己做？在隱湖集團幹得不開心？”
　　唐婉茹轉過身來，淡淡壹笑，低聲解釋道：“現在還可以，只是在隱湖集團是幹不長久的，齊凡東生性多疑，從來不用人太久，壹般的高管，每三年都會換掉，我要提前準備，免得到時被動。”
　　王思宇怔了怔，詫異地道：“怎麽會這樣？”
　　唐婉茹抿嘴壹笑，輕輕拂了拂秀發，低聲道：“他的公司背景復雜，有很多內幕，怕是不大希望被別人知道吧，隱湖集團有很多影子股東，都是見不得光的神仙，並且，齊凡東的骨子裏很傲氣，他不會真正欣賞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王思宇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沈思良久，才摸著下頜感嘆道：“這樣的企業，就像是掛滿了炸藥的火車，不管它現在有多麽出色，早晚會出事的。”
　　唐婉茹贊同地點點頭，輕笑道：“這是中國特色，沒有官方背景的企業，是無法占據天時地利人和的，要想在殘酷的市場競爭中取勝，太過艱難了，很多人都樂於走捷徑，每個縣裏都會有壹個趙大富，每個省裏都會有壹個齊凡東，只要能夠與官員拉上關系，他們的成功其實是可以復制的。”
　　王思宇撣了撣煙灰，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婉茹，妳不要光想著復制別人的成功，也要看到失敗的例子，前車之鑒就在眼前，趙大富已經在監獄裏了。”
　　唐婉茹無所謂地擺了擺手，語氣輕柔而堅定地道：“趙大富的失敗是必然的，真正的官商是不會把自己與官員置於危險境地的，更加不會涸澤而漁，趙大富起點太低，嚴格意義上來講，他只是個不懂得遊戲規則的混混而已，並非壹個商人。”
　　王思宇有些傷腦筋，雖然明知唐婉茹心意已決，還是耐心勸道：“婉茹，妳不能走這條路，其實打工也很好的，做實業費神費力，很容易讓人變老的，不適合妳們漂亮女人來做。”
　　唐婉茹轉過身來，雙手扶住皮椅，低下頭來，在王思宇的耳邊低聲道：“小男生，妳知道為什麽孫悟空能把玉帝手下的各路神仙打得落花流水，卻打不過神仙坐騎變化成的妖怪嗎？”
　　王思宇饒有興趣地瞥了她壹眼，低聲道：“為什麽？”
　　唐婉茹拍了拍椅背，走到辦公桌的對面，拉了椅子坐下，表情淡漠地道：“因為那些神仙都是給玉皇大帝打工的，沒人會當真和孫悟空作對，只是敷衍了事，而那些坐騎都是自己創業的，為了保住家業，當然要跟孫猴子拼命。”
　　王思宇呵呵壹笑，深深吸了壹口煙，將煙蒂放到煙灰缸裏，輕輕戳了戳，點頭道：“說的也有些道理，不過呢，野心太大的女人很難得到幸福，創業還是很辛苦的，妳何必把自己搞得太累？”
　　唐婉茹伸出右手，摸過王思宇面前的茶杯，抿了壹口茶水，搖擺著椅子，怡然自得地道：“在我眼裏，這個世界沒有男人和女人的區別，只有綿羊和獅子，我只是不想當綿羊罷了。”
　　王思宇凝視著她堅定的面容，過了半晌才收回目光，有些無奈地擺手道：“既然那樣，我就只能祝妳成功了，資金上有什麽問題嗎？如果有缺口，我可以想辦法幫妳拆借壹些。”
　　唐婉茹笑了笑，搖頭道：“資金的問題我自己能解決，只是公司接手之後，就要有生意做，這方面還要請妳幫忙，要不咱們合夥幹吧，我給妳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王思宇不為所動，擺手道：“婉茹，股份就免了吧，我不想當第二個錢雨農，也不希望妳成為第二個沈丹丹。”
　　唐婉茹眉毛微微壹挑，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嘴角撇了撇，低聲道：“那就意味著，妳不肯幫忙了？”
　　王思宇摸起茶杯，望著上面粉紅色的唇印，沈吟半晌，皺眉喝了口茶，輕聲道：“婉茹，妳做生意，我壹定支持，但不是這樣的支持法，妳要遵守西山縣的規矩，不能重蹈大富集團的覆轍，為了降低工程造價，明確工程責任，杜絕暗箱操作，我專門開會制定了壹系列規定，明確了政府投資的工程，無論規模大小，投資多少，都要面向社會公開招標，實行透明化管理，這是我定下來的鐵律，誰都不能碰這條紅線，就算縣委書記也不例外。”
　　唐婉茹微微壹笑，揚起下頜，低聲道：“那妳準備怎麽幫我？”
　　王思宇斜眼瞄著她，苦笑道：“婉茹，妳沒事常往我辦公室裏跑跑，不就是最大的幫助嗎？”
　　唐婉茹擡起手來，放在嘴邊，咯咯笑了半晌，點頭道：“妳說的對，這個辦法真好，只是怕給妳造成緋聞啊。”
　　王思宇嘆了口氣，擺手道：“妳啊，不要假惺惺的，妳跑來幾趟了，每次都是大咧咧地把腿放在辦公桌上，也沒見妳怕過。”
　　唐婉茹收起笑容，深深地望了他壹眼，從桌上摸起簽字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遞了過去，輕聲道：“大富集團這個名字不大好，應該改壹個了，妳看這個名字怎麽樣？”
　　王思宇摸起紙條，卻見上面寫著“大宇建築工程有限公司”，王思宇摸著鼻子笑了笑，伸手取了壹支筆來，在“大”字上添了壹橫，搖頭道：“這個名字不好，聽著別扭，這樣吧，就叫天宇吧，再大也大不過去天，還是‘天宇’好。”
　　唐婉茹抿嘴壹笑，點頭道：“這個名字確實不錯。”
　　王思宇把筆紙丟下，拉開抽屜，從裏面找出兩張燙金名片來，遞了過去，輕聲道：“婉茹，這兩人是我在飛機上偶然遇到的，他們集團公司可能要到華西搞開發，妳們可以聯絡壹下，看看能不能有合作的機會。”
　　唐婉茹接過名片，只看了壹眼，就驚訝地擡起頭來，笑著道：“不簡單啊，居然是京城萬豪集團的高管，改天聯系看看。”
　　王思宇喝了口水，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站到墻邊的地圖上看了半晌，拿著簽字筆在地圖上劃出壹段來，自言自語地道：“不管想什麽辦法，這條路也要修下來，找時間，得催催焦書記，這可是件大事。”
　　說完後，他背著手，轉身出了門，來到樓道裏，慢悠悠地向衛生間走去。
　　唐婉茹站起身子，走到地圖前望了幾眼，會心壹笑，摸起茶幾上的挎包，也推門走了出去，見到秘書鄭輝正坐在電腦桌前，劈裏啪啦地打字，她探頭過去，輕聲道：“鄭秘書，問妳壹句話。”
　　鄭輝忙停了下來，恭敬地站起來，笑著問道：“唐總，有什麽您盡管問。”
　　唐婉茹似笑非笑地道：“妳說我像不像王縣長的情婦？”
　　鄭輝登時瞠目結舌，完全楞住了，嘴巴動了幾下，卻壹個字都說不出來，緊張得有些冒汗，這個問題實在不好回答，無論是說“像”還是“不像”，都容易掉進對方的文字陷阱裏，落下對領導不敬的話把兒，因此，他只好閉了嘴，不肯吭聲。
　　唐婉茹見他壹臉窘迫，就不想再為難他，擺了擺手，咯咯笑著出了屋子，邁著碎步向樓下走去。
　　鄭輝頹然坐下，皺著眉頭道：“不得了，這女人太野了，除了王縣長，估計沒人能降住她。”
　　王思宇進了洗手間，把門關上，解了褲子，坐在馬桶上，正醞釀著情緒，忽聽外面傳來壹陣輕微的腳步聲，接著兩人走到外間，其中壹人輕聲道：“知道嗎？上午常委會上，王系人馬發力，把組織部的駱部長給收拾了。”
　　另壹人頗不以為然地道：“早晚的事，駱部長是錢雨農的人，組織部又是要害部門，不收拾他收拾誰啊，不過這樣搞那說明上面還算看重他，只要他識相，肯低頭，應該沒啥事，剩下的人可就不好說了。”
　　先前那人又道：“妳說的有道理，可笑駱部長還沒看明白，居然當場拍桌子走掉了，要不是王縣長親自拉他回來，可不知要鬧得有多僵。”
　　另壹人卻搖頭道：“他們那種人，哪會輕易動怒，那不過是在做戲罷了，駱部長裏子保不住了，只能保面子，要臺階下嘛。”
　　先前那人壓低聲音道：“妳說新來的焦書記能坐得住嗎，王縣長現在可是如日中天啊。”
　　另壹人神秘地壹笑，放低聲音道：“這還用問嗎？焦書記為啥不在西山住，那就是明確的信號，他這位空軍司令，只占著名分，不會跟王縣長搶地盤。”
　　先前那人忙低聲道：“老兄果然目光如炬，佩服佩服。”
　　王思宇咳嗽了壹聲，沖了水，推開門走出來，轉頭向兩人望了壹眼，認出是政府辦管後勤的兩人。
　　兩人轉頭瞄了壹眼，登時面面相覷，而那位目光如炬的老兄，已經嚇得尿不出來，直到王思宇洗了手，轉身走了出去，他才回過神來，將壹股尿液淋到褲子上。
　　王思宇進了辦公室，見唐婉茹已經離開，就走到窗前，向外望去，卻見紅色的跑車已經駛出大院，消失在視線裏，他嘆了口氣，轉身來到休息間，摸起梳子，對著壹面鏡子理了理頭發，喃喃道：“王系人馬也就罷了，如日中天？簡直是胡說八道，我怎麽沒感覺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