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讓我記什麽來著？

　　膽敢做出這種示威行為的人，顯然不會是什麽阿貓阿狗。
　　而城鎮裏排得上號的海賊團也就三個。
　　分別是血影派克、獵腸人婭塔莉、黑手霍布森所帶領的海賊團。
　　至於兇手是誰，莫德壓根就不會浪費精力去深究。
　　因為，既然要出手，他就沒有理由放過任何壹個海賊團。
　　即便是將城鎮內的海賊屠戮壹空，對他而言也算不得是什麽大事。
　　賈雅沈默看著莫德的背影，能清晰感受到從莫德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冰冷殺意。
　　這種感覺，她昨天在城鎮的時候，也從莫德身上感受過壹次。
　　不同的是，這次的殺意更加明顯。
　　“殺光便是……”
　　如果目標是海賊的話，她並不覺得有什麽。
　　只是，她很難想象這種話會從平時總是掛著溫和笑容的莫德口中說出來。
　　也許只有在面對敵人或者外人的時候，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少年，才會顯露出冷酷無情的壹面吧。
　　賈雅的目光從莫德背上挪開，轉而看向地上聚攏到壹塊的人頭。
　　那裏面並沒有達達。
　　賈雅道：“達達也許還活著。”
　　“如果他還活著，那他應該會想方設法來找我們，但他沒來，恐怕也是兇多吉少。”
　　莫德說話時，壹腳將漢子的屍體踢到運河裏，旋即走到十余米之外，蹲下來徒手挖坑。
　　賈雅聞言輕聲壹嘆，便是下船幫忙，將火雞團兄弟的人頭搬運到莫德身邊。
　　很快，莫德就挖出了壹個地坑，然後將人頭逐壹擺放到坑裏，最後填土堆出壹個小土包。
　　完事後，賈雅看著莫德，問道：“妳打算怎麽做？”
　　莫德不假思索道：“等拉斐特回來就直接動手。”
　　頓了壹下，他回頭看向賈雅。
　　“雅姐，到時要麻煩妳留下來看船了。”
　　“好。”
　　賈雅點頭。
　　她清楚莫德的考量。
　　若想去鎮子裏，必然得留下她或者拉斐特去看守船上的資金。
　　而誅殺海賊壹事，莫德顯然更喜歡帶上拉斐特。
　　入夜。
　　火雞團的覆滅並未掀起任何波瀾，城鎮內依舊燈火通明。
　　拉斐特從壹棟建築內走出來，旋即去往城鎮中央的石板大道。
　　來到大道之上，兩側柔和的燈光照出拉斐特臉上的血跡。
　　幾分鐘前，拉斐特將那棟建築內的所有人屠戮壹空。
　　因為，對方竟然將主意打到他身上。
　　在這種見不得光的場所裏，黑吃黑雖然很正常，但也只能說這些人沒點眼力勁，居然會將拉斐特視為獵物，被殺掉也是理所當然的下場。
　　“差不多了。”
　　拉斐特低聲自語壹句，便是朝著城鎮外走去。
　　原以為要最少兩天時間才能收集到充足的情報，結果只花了壹天時間就做到。
　　只能說，有錢好辦事。
　　而他們目前最不缺的就是錢。
　　“嗯？”
　　行走在石道上的拉斐特忽然停下腳步，凝眸看向前方佇立在路中央的石雕。
　　那是壹塊仿造樹橋的石雕，算是城鎮的標誌性之物，被安放在城鎮內最中央的地方，而這個位置就在貫穿了整座城鎮的石道中央處。
　　拉斐特之所以停下腳步，是因為樹橋石雕上懸掛著壹個被折磨得幾乎要不成人形的男人。
　　借著兩側的燈光，拉斐特看清楚了人影的面容，赫然便是昨天幫了莫德不少忙的達達。
　　拉斐特眼神微微壹閃，飛快收回目光，然後繞開樹橋石雕，從另壹條路離開城鎮。
　　十分鐘後，他回到桅桿船。
　　察覺到拉斐特氣息的莫德提前在甲板上等候。
　　“順利嗎？”
　　莫德瞥了眼拉斐特臉上的血跡。
　　拉斐特點頭道：“不負所托。”
　　“進來說。”
　　莫德笑了笑，打開艙門走了進去。
　　拉斐特跟著進去，而吉姆正在外頭守著。
　　走進船艙後，莫德和拉斐特各自入座。
　　“回來的路上，我看到達達被人吊在樹橋石雕上，而且傷得很重。”
　　入座之後，拉斐特並沒有第壹時間說起情報的事，反而提起了達達被吊在樹橋石雕上的事。
　　“哦？”
　　莫德眼神微凝，問道：“他還活著嗎？”
　　拉斐特點頭。
　　隨後，莫德將正午時所發生的事告訴拉斐特。
　　拉斐特聽完之後，眼中頓時流露出危險的光芒。
　　將火雞團兄弟的人頭送上門來，以及達達被吊在樹橋石雕上的事，無疑是在挑釁莫德海賊團的臉面。
　　這種行為，讓拉斐特很不高興。
　　“殺進去？”
　　他那沾染血跡的臉上泛開殺意，與莫德抱有同樣的念頭。
　　“當然，但妳現在需要休息。”
　　莫德看出拉斐特為了收集情報，直到現在還沒休息過。
　　在動手之前，養精蓄銳可是最重要的事。
　　拉斐特聞言，臉上的殺意漸漸褪去，轉而將收集到的情報和懸賞令拿出來。
　　上到八千萬，下至壹千萬的海賊情報和懸賞令全在這裏。
　　拉斐特起初是挑中了三百個左右的目標，但之後又精挑細選了下，導致最終只留下來八十三個。
　　莫德拿起情報看了起來，渾然沒想到拉斐特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收集到如此之多的情報。
　　至於花出去的大筆貝利，他倒是不怎麽在意。
　　“厲害。”
　　看完情報後，莫德對著拉斐特豎起大拇指。
　　對此，拉斐特只是報以壹笑。
　　莫德當即召出筆記本，對應著懸賞令上的照片和素描出來的畫像，將這些情報逐壹寫進筆記本裏。
　　寫完之後，莫德合上筆記本，眸中閃著光澤。
　　“全部殺掉的話，想必能向前跨出壹大步。”
　　“謔謔……”
　　拉斐特很是期待。
　　他需要莫德盡快變得更加強大，那樣他才能以莫德為中心點，正式展開掠奪七武海之位的計劃。
　　……
　　翌日，晴空萬裏。
　　城鎮石道中央處，很多人皆是註意到吊在樹橋石雕上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達達。
　　“那是火雞達達吧……”
　　有人勉強認出達達的身份。
　　昨晚，火雞團覆滅並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但是，不少人可是親眼目睹了派克在酒館內斬殺火雞團成員的舉動。
　　此時再加上火雞團老大達達被吊在石雕上的現象……
　　“血影海賊團想要對莫德海賊團下手？”
　　壹小撮人察覺到了什麽，目光閃爍看向被吊在樹橋雕像上的達達。
　　忽然，遠處傳來吵雜聲。
　　原本正在關註達達的人們朝著聲源望去，卻是看到了不得了的壹幕。
　　只見血影海賊團、獵腸人海賊團，以及黑手海賊團竟然壹同簇擁而來。
　　那陣勢驚人的浩蕩隊伍，頓時引來諸多驚異目光。
　　“聯手？這可真是……”
　　許多人難掩驚色。
　　那平時互不對頭的三個海賊團竟然聯手了。
　　會讓他們這麽做的理由，莫非是……對付莫德海賊團？
　　壹想到這種可能性，原本置身事外的許多海賊，以及藏得很深的賞金獵人皆是心思活絡了起來。
　　若有合適的插足機會，他們可不會錯過。
　　無論是懸賞金高達八千萬的血影派克，還是近期話題正熱的莫德，皆是能讓他們眼熱的目標。
　　當人群驚詫於鎮上三大海賊團的聯手，石道另壹頭，莫德大步流星走來。
　　拉斐特和吉姆跟在他身後，位列兩側。
　　貝利則是蹲坐在他的肩膀上。
　　莫德幾人剛進城鎮的時候，就被派克安插在入口處的眼線看到。
　　所以，早有準備的三個海賊團提前到場。
　　多達六百人的偌大隊伍，就這樣站在樹橋雕像另壹端，冷眼看著莫德幾人走來。
　　眼看著聯手的三大海賊團與前天抵達春子島的莫德海賊團形成隔空對立之勢，很多意識到不妙的旁觀者，皆是很理智的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唯獨那些留有些許念想的人，卻是選擇留下來。
　　不過，他們也是退出戰圈，在確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去觀望這場風雨欲來的大戰。
　　“有多久沒熱鬧過了？”
　　壹些好事者不由感到雀躍。
　　海賊聯盟的隊伍前方，壯若狗熊的霍布森率先離開隊伍，眼神森然朝著莫德走去。
　　“我先去會會他。”
　　口中的那個“他”，自然是指莫德。
　　血影派克面無表情看著藝高人膽大的霍布森的背影。
　　而獵腸人婭塔莉則是嬌笑幾聲，像是在為霍布森助威。
　　只是，她那濃重眼影下的眼睛裏，卻是壹片冷漠。
　　作為領頭人的派克和婭塔莉皆是沒有阻止霍布森。
　　在他們三人之中，也只有皮糙肉厚的霍布森最適合去探壹下莫德的深淺。
　　霍布森大步向著莫德走去。
　　今天這場戰鬥意味著什麽。
　　他壹清二楚。
　　只要能拿到莫德的項上人頭……
　　名聲，將會蜂擁而至。
　　到那時，也是他正式朝著第二座島嶼進發的時候。
　　不過，他沒天真到認為自己壹個人就能解決掉莫德，但也不認為莫德能夠輕易解決他。
　　之所以率先出頭，也僅是為了拿到第壹下攻擊的美譽。
　　在眾多目光的註視下，霍布森越過樹橋雕像，隨後停下腳步，冷冷打量著數十米外壹步又壹步走來的莫德。
　　“百加得·莫德，我……黑手霍布森！”
　　霍布森舉起砂鍋大的拳頭，指尖發力，將那戴在手上的皮制手套繃出壹片光滑的平面。
　　“將會在今天，讓妳的身體好好銘記住我的名字。”
　　“……”
　　莫德冷淡看著自信滿滿的霍布森。
　　無聲步！
　　腳尖快速點在石板之上，身形驟然隱於風中，向著霍布森而去。
　　看到莫德突然間憑空消失，霍布森眼眸壹凝，只見石板路上濺出壹道道輕微的塵埃漣漪。
　　驀然間，壹股強烈的危機感撲面而來。
　　憑借著經驗，霍布森想都沒想就對著前方的空氣全力打出壹拳，當即帶出壹串沈悶的氣爆聲。
　　拳頭落點之處，卻是憑空顯出壹道身影。
　　哈哈，這就是老子的實力！
　　看到莫德撞到拳頭前，霍布森狂喜，仿佛已經看到了莫德被自己壹拳打飛的情景。
　　嘭！
　　莫德卻是及時擡起左手，五指張開，穩穩接住霍布森打來的全力壹拳。
　　拳掌相撞間，豁然擠壓出壹道道氣勁，將兩人的衣物吹得淩冽作響。
　　“嗯？”
　　霍布森看著莫德在正面接下自己壹拳後竟然紋絲不動，不由吃了壹驚。
　　不及多想，霍布森手臂驟然發力，想要先收回手臂，然後對著莫德展開近距離的狂攻。
　　然而……
　　拳頭沒能收回來。
　　因為，莫德那張開的手掌將霍布森的拳頭握住。
　　莫德不給霍布森反應的機會，在左手布下武裝色，然後捏碎了霍布森的拳頭。
　　嘎吱——！
　　並非骨頭碎裂的聲音，更像是鋼鐵被擠壓時所發出來的刺耳聲。
　　鐵手嗎？
　　難怪觸感那麽奇怪。
　　莫德面無表情。
　　霍布森卻是臉色大變。
　　“好強的力量……”
　　震駭之余，霍布森並未受到半點影響，果斷擡起另壹只手，朝著莫德的臉龐打去。
　　莫德冷冷壹笑，那握住霍布森拳頭的左手猛地向下壹扯，比之更強大的力量，直接讓霍布森失去平衡。
　　霍布森心跳驟然加快，全身泛出寒意。
　　眼前那道令他心頭狂跳的身影再次消失不見。
　　“呃？”
　　尚未反應過來時，視野忽然天旋地轉起來。
　　然後，當視野穩定下來後，霍布森看到了自己的無頭身軀。
　　發生了什麽？
　　霍布森眼中的茫然緩緩凝固。
　　莫德捏著霍布森的頭顱，身後，則是只有壹步之遙的霍布森的無頭屍體。
　　“妳想讓我記什麽來著？”
　　“……”
　　意識消散前的最後壹刻，霍布森聽到了莫德那充滿輕蔑的話語。
　　海賊聯盟的眾人，以及妄圖從這場戰鬥拿到好處的旁觀者們，皆是鴉雀無聲看著手握霍布森頭顱的莫德。
　　就在剛才，他們親眼目睹了莫德與霍布森擦肩而過，然後徒手摘下霍布森腦袋的恐怖實力。
　　“懸賞金四千八百萬的黑手霍布森……就這樣被解決了？”
　　“這就是懸賞過億的實力。”
　　眾多海賊壹臉驚色，不由看向隊伍前方的派克和婭塔莉。
　　此刻，派克和婭塔莉眼中滿是忌憚之色。
　　踩同行上位博名聲往往是相對的。
　　踩成功了，名聲自然會水漲船高。
　　踩失敗了，則會成為對方名聲更進壹步的踏腳石。
　　派克拖著暗紅砍刀向前走出幾步。
　　原以為聯手之後會是十拿九穩，現在看來……
　　莫德看著拖刀而行的派克，緩緩抽出千鳥，再壹次用出了無聲步。
　　他的身形驟然消失。
　　石板路上浮起壹道道如同水母舒展身軀時的塵埃漣漪。
　　“來了！”
　　派克握刀的手臂上暴起條條青筋。
　　“嗯？”
　　那從石板路上迅疾而來的道道漣漪，卻是直接越過了他。
　　緊接著，身後驀然傳來陣陣慘叫聲。
　　派克猛地轉身。
　　呈現於眼前的壹幕，卻是充滿了詭誕意味。
　　既不見刀光，也未聞聲響，更沒有莫德的身影。
　　然而，隨他而來的壹個個同伴卻莫名中刀倒地。
　　伴隨著慘叫聲，空中噴薄出壹道道刺眼的血箭。
　　不遠處的建築頂上。
　　鼻青臉腫的戴爾楞住了，甚至忘了按下相機的快門。
　　身旁，負責看守他的壹名海賊漢子也是愕然看著底下正在發生的詭誕壹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