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難以忘懷的過往

　　夜幕降臨，壹個年長的婦人推開了老舊的店門，不過入目所及，讓她頓時大為惱火，“老萬，妳竟然敢喝酒？妳不想活了？”
　　婦人眼前的搖椅上，老萬已經沒有了中午那笑嘻嘻的模樣，現在的他臉色鐵青，手中握著壹瓶白酒，身上滿是酒味。而他旁邊的凳子上，秦歌正規規矩矩的坐在那裏，不過亂糟糟的頭發和凝結成血痂的鼻子顯得有些狼狽。
　　“小秦，妳也怎麽了，難道是被人打了？”婦人也顧不得理會老萬，連忙跑到了秦歌面前，撫摸著他的臉問道。
　　秦歌憋出了壹個難看的微笑，“沒，自己撞的。”
　　“哼，撞個屁，撞哪能撞成那樣？那是老子打的！”壹旁的老萬聽到秦歌撒謊，直接從搖椅上跳了起來，指著他說道。
　　“老萬，妳長能耐了是吧？啊！今天又是喝酒又是打小秦，妳是活膩味了？”老婦人站起來指著老萬的鼻子罵道。
　　若是放在平時，碰到自己的老婆這樣，老萬說不定就慫了，但是今天卻不同。他指著秦歌說道，“妳問問這小兔崽子幹了什麽好事？啊！要去當那狗屁的指揮官！啊，那玩意是好當的？與其讓他死在外面，還不如現在就讓我打死他，最起碼，別人還知道他埋在哪！”
　　當老萬吼叫著說出這些話後，老婦人顫抖著後退了壹步，長長的嘆了壹口氣，“老萬，這麽多年了，該忘了……”
　　“忘，怎麽能忘的了？那是說忘就忘的？”老萬突然之間聲音有些哽咽，帶著哭腔怒吼到，“啊，都是我，如果當時他要去的時候打斷他的腿，落個終身殘疾我還能養他壹輩子。現在呢？十多年了，連屍首都不知道在哪，妳要我怎麽忘！還有他！”
　　老萬壹邊用手顫抖的指著有些懵的秦歌，壹邊吼道，“啊，相處了壹個多月，剛培養出感情，就給我來壹句要去當那狗屁的指揮官？這不是造孽嗎？就算是壹個小貓小狗死了人都要傷心，現在壹個活生生的人跑去送死，我能不管？我不打死他都算是好的！”老萬說完，發出了壹連串劇烈的咳嗽，然後有些虛弱的坐在搖椅上，雙目無神的看著天空。
　　“誒……造孽啊……”老婦人看著冷靜下來的老萬長嘆了壹聲，轉過頭對著秦歌說道，“小秦，妳千萬不要怪妳萬叔，這件事說起來……唉……妳跟我過來。”
　　秦歌趕緊站了起來，緊跟著老婦人的腳步走進了裏屋。越過老兩口平時住的房子，兩人走到了壹扇門前，老婦人帶著沈重的神情打開了房門，順手打開了電燈，露出了裏面的樣子。
　　房間和秦歌現在住的房間差不多，裏面的裝飾也很簡單，壹張床，壹套桌椅，壹個衣櫃。不過在那個桌子上，放著壹個相框，相框裏面是壹張黑白照片。
　　老婦人走了進去，到桌子旁邊將那黑白照片拿在手上，對著跟在他身後的秦歌說道，“這是我的大兒子，他也是壹名指揮官，不過自從他壹去，除了寄回來壹張照片和幾封信，其他就什麽都沒有了。我們再次得知他的消息的時候，是海事局送來的壹封遺書，他們說是我兒子之前寫好的，因為每個指揮官都會提前備壹份遺書，到海面上之後，不知道會發生怎樣的危險，所以有備無患。但是屍體已經沒有了，聽說是跟著他的艦娘壹起，葬身在大海裏了……”
　　老婦人說著，眼淚漸漸流了下來，秦歌站在老婦人的背後壹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緩緩地撫著老婦人的背，平復著她的心情。
　　過了壹會，老婦人的心情總算平復了過來，露出了微笑，“不過他呀，是壹個優秀的指揮官呢，有壹次他寫信回來，說他救了壹船的人呢，當時老萬在鄰裏間可神氣了，說他兒子這好那好，那尾巴，都能翹上天去嘍。還有啊，有壹次他寫信回來……”
　　秦歌在老婦人的旁邊聽著她的話，時不時應上壹聲，心中滿是五味雜陳。看著兩鬢斑白的老婦人，他都想忍不住想說壹句我不去了。
　　可是那壹時間，圖書管理員的那句話在他的耳邊響起，“既然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東西，那就千萬不要弄丟了，要不然再想找回來的話，可不知道又得花費多少時間啊。”
　　是啊，自己已經迷茫的夠久了，既然已經找到目標，那就千萬不能丟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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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的時間過得很慢，等秦歌洗完漱回到房間的時候才九點左右。他壹邊收拾著自己的東西壹邊想著該怎麽給老兩口道別，正在這個時候，房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來了。”秦歌應聲開門，卻看到老萬正板著個臉站在他的門口。
　　當他開門後，老萬往房間裏瞅了壹眼，隨後對著秦歌說道，“怎麽，這麽快就收拾東西？準備連夜就走？”
　　“哪能啊。”秦歌笑著說道。
　　“笑個嘚啊！”老萬白了秦歌壹眼，隨後嘆了口氣，“會喝酒不？”
　　“會……壹點……”秦歌吞吞吐吐的說道，畢竟軍校是禁酒的，但是當兵的不喝酒像話嗎？所以……
　　“會就會，大男人磨磨唧唧的。”老萬訓斥道，隨後語氣緩和了下來，“妳大娘整了幾個菜，陪我壹起喝壹杯。”
　　“好！”秦歌趕緊拉上門，跟著老萬壹起走到了院子中央，果然大娘已經整了幾個拿手菜，而桌子上面，放著壹瓶還沒喝完的酒。
　　“坐！”老萬坐下以後，對著還站在桌子旁邊的秦歌說道。
　　“是！”秦歌趕緊坐下，打開桌子上的酒，給老萬和自己各倒了壹杯。
　　“準備明天什麽時候走？”老萬看著秦歌給自己倒的酒，長嘆了壹口氣說道。
　　“早上，萬老，妳知道的，去申華市的船只有早上有。”秦歌看著老萬說道。
　　“老萬！”老萬白了秦歌壹眼，“老子真想打斷妳的腿。”
　　“我會活著回來的！”秦歌看著老萬，堅定的說道。
　　“滾，妳知道老子不想聽這個！”老萬拍著桌子吼到，末了，他端起酒杯，對著秦歌說道，“我不要妳回來，我只要妳活著就好！”
　　“嗯，我壹定會活著的！壹定會活的好好的！”秦歌端起酒杯，和老萬重重的撞在壹起，然後兩人壹飲而盡。
　　可能因為老萬下午喝了不少酒，和秦歌喝了壹會之後就趴在桌子上醉倒了。秦歌見狀只能搖了搖頭，攙扶著老萬將他送回了房間。
　　從裏屋出來，秦歌微笑著將剩余的酒壹口喝完，順便將桌子什麽收拾好，才返回了房間，繼續收拾起自己的行裝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