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7章 混沌煉獄（十九）

　　白發老頭的這番話，對無天四人的沖擊非常大。
　　他們都很迫切的想要看看，這位帶領人類踏上輝煌的父神，究竟有著何等風采？
　　無天問道：“前輩，父神現在在哪？”
　　“他已經化古，成為歷史長河中的壹粒塵埃，已經被世人遺忘，但他永遠活在我心裏。”
　　白發老頭滿目敬慕地說道。
　　“唉！”
　　無天不由壹聲悲嘆。
　　果然，無論是多麽偉大的人，還是多麽強大的人，都經不住歲月的摧殘。
　　穩穩神，無天說道：“既然混沌煉獄是父神創造出來的，那晚輩更應該去第九層看看，壹來，以表晚輩對他的敬意，二來，說不定父神在第九層留下了什麽重要的東西。”
　　“重要的東西？”
　　白發老頭微微壹楞，低頭沈吟少許，隨後嚴肅的看著無天，問道：“妳真的很想進去？”
　　無天點頭。
　　白發老頭道：“即便死在裏面也不後悔？”
　　無天道：“不後悔。”
　　“那妳就去吧，其實老夫也很想知道，第九層究竟有什麽？如果妳能活著出來，我希望妳能把裏面的壹切，如實的告訴老夫，也算是幫老夫了結壹個無法達成的夙願。”
　　白發老頭感嘆道。
　　“壹言為定。”
　　無天點頭道。
　　白發老頭上下打量他壹眼，呵呵笑道：“小子，老夫突然發現，妳也不是那麽討人厭嘛！”
　　無天笑道：“晚輩也突然發現，前輩也不是那麽討人厭。”
　　“哈哈……”
　　兩人同時大笑起來，有壹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同樣，壹笑泯恩仇。
　　這些天積累下來的不快，兩人也都忘得幹幹凈凈。
　　“跟我來。”
　　白發老頭招呼了四人壹聲，率先落在大殿前面，蒼老的大手輕輕壹揮，緊閉的大門緩緩開啟。
　　無天四人跟著降臨在老頭的身旁，朝大殿看去。
　　殿內，只有壹座祭壇，但在祭壇旁邊，還矗立著壹扇漆黑的石門，石門緊閉，散發著悠久的氣息。
　　白發老頭帶著四人，來到石門跟前。
　　對著石門虔誠的三拜後，白發老頭再次問道：“從混沌煉獄創建之初，直到現在，這扇石門就從未開啟過，門後的世界也沒人知道什麽，無天，妳真的考慮好了嗎？”
　　無天雙手緊攥，堅定道：“晚輩說壹不二。”
　　白發老頭深呼吸壹口氣，咬破手指，壹滴滴血液不斷溢出，滴落在石門之上。
　　哐鐺壹聲，石門開啟壹條縫隙。
　　壹道道刺目的強光，從門縫中照射而出。
　　目前看來，石門後面並沒什麽出奇的地方。
　　石門逐漸打開，光芒越發刺目。
　　等徹底打開的那壹瞬間，光芒開始消散，呈現出白茫茫壹片，裏面有什麽完全看不見。
　　白發老頭退到壹旁，叮囑道：“小子，小心點。”
　　無天點頭，凝視著門內的世界，頭也不回的道：“鳥聖，羅強，張弒，妳們在外面等我。”
　　“師尊……”
　　羅強急忙開口，但話還沒說出來，無天沈聲道：“妳們都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裏，誰要敢擅自闖進去，我壹定不會原諒他。”
　　說罷，他直接壹步踏入石門，消失在幾人的視線中。
　　“不管妳原諒不原諒，我都不能看著妳壹個人去犯險。”
　　羅強的倔脾氣也上來了，毫不猶豫的壹步邁出。
　　但就在這時，張弒壹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搖頭道：“小叔有小叔的分寸，妳別去搗亂。”
　　鳥聖附和道：“沒錯，要相信他，這世上還沒有他辦不到的事。”
　　羅強怒道：“說得都是廢話，他可是我師尊，我能放心得下嗎？”
　　張弒道：“他也是我小叔。”
　　鳥聖道：“他更是我的親人，論起擔心，鳥聖爺爺不比妳擔心，但我更清楚，不能去拖他的後腿。”
　　羅強陰晴不定的掃視著兩人，最終壹聲長嘆，收回腳步，沈默了下去。
　　白發老頭掃了眼三人，暗中咕噥：“這幾個小家夥，其他的老夫看不上，唯獨重情重義，讓老夫不佩服都不行。”
　　……
　　無天行走在壹片白茫茫的世界內。
　　看不見其他的東西，只能筆直的往前走。
　　但自從進入這裏的壹瞬間，他就感覺到壹股很親切的氣息，始終徘徊在四周。
　　就像是這裏有他的親人壹樣。
　　這讓他有些意外，也有些疑惑。
　　壹直走，壹直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終於在前方看見壹條古樸的石梯。
　　石梯懸浮在白霧之中，壹直通向遙遠的天邊。
　　無天來到石梯前，壹股古老的氣息迎面撲來，每壹個臺階都有被風霜侵蝕的痕跡，說明它的存在，已經橫貫古今。
　　並且，那種親切的氣息，比之前更強烈！
　　像是有壹位至親的親人，正在石梯的盡頭，呼喚他，等待他。
　　沒有猶豫，他踩上第壹步臺階。
　　壹股神秘的力量，立即籠罩而來。
　　但就在他準備退下臺階之時，那神秘力量又立刻蕩然無存。
　　“怎麽回事？”
　　無天皺了皺眉。
　　接著。
　　他踏上第二步臺階。
　　神秘的力量再也沒有出現。
　　“難道是錯覺？”
　　無天帶著疑惑，又試探性的踏上第三步臺階。
　　神秘力量還是沒有湧現。
　　“怪事。”
　　暗中咕噥壹句，他暫時放下疑惑，不急不躁的朝石梯盡頭壹步步走去。
　　與此同時。
　　某壹片昏暗的天地中。
　　大地千瘡百孔，山河破碎雕零，到處都充斥著壹股慘烈的氣息。
　　某壹座殘破的大殿內。
　　壹個白發老人盤膝而坐，渾身上下傷痕累累，血液浸染長衣。
　　他雙目微閉，蒼老的臉色顯得極為蒼白。
　　很顯然，他在這裏養傷。
　　但突然。
　　他睜開雙眼，兩道精光迸射而出，比日月還要璀璨，像是能洞穿萬古，看透古今往來。
　　漸漸地，他臉龐上爬起欣慰的笑容。
　　“妳終於長大了。”
　　他低聲呢喃壹聲，再次閉上眼，進入修養狀態。
　　混沌煉獄第九層。
　　無天壹個人默默的走著，四周寂靜無聲。
　　別看他表面很平靜，實際上心裏激動萬分。
　　因為隨著不斷的前進，那種親切感就越來越強烈。
　　甚至連他的血液都在沸騰。
　　壹天。
　　兩天。
　　三天。
　　三天後，他終於看見了石梯的盡頭。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盡頭處居然什麽都沒有，還是壹片白茫茫的虛空。
　　但他並沒有失望。
　　因為在最後壹步臺階上方，懸浮著壹枚巴掌大的印記，釋放著朦朧的光輝。
　　並且那股親切的源頭，正是來源於那枚印記。
　　“這是什麽？”
　　他三步並作兩步，快速來到最後壹個臺階上，擡頭看著印記，目中滿是疑惑。
　　這裏沒有他想要看見的人，但有壹個印記。
　　可問題是，父神為什麽要留下壹個印記？
　　又為什麽會給他壹種親切的感覺？
　　更為關鍵的是，印記有著什麽含義？
　　他伸出手，用指尖去碰觸了下印記。
　　當指尖與印記碰觸的壹剎那，壹段消息湧入他的腦海。
　　“何為世間百態？”
　　“何為生死奧義？”
　　“世人稱老夫壹聲父神，老夫就應該帶領他們，脫離苦海……”
　　“但想要掙脫螻蟻的命運，只有壹條路，踏入恒宇……”
　　“為此，老夫融入凡塵數億載，終於窺透生死奧義的真意……”
　　“然而，等老夫踏入恒宇之後，方才發現，真相遠非如此……”
　　“但不管真相如何，老夫都會帶領人族，與他們血戰到底，直到看見光明的那壹天……”
　　“但隨著戰鬥的開啟，老夫深刻的認識到，他們太強大了，僅憑老夫壹人之力，實在難以逆天……”
　　“老夫慚愧，愧對父神之名啊……”
　　“因此，老夫將對生死奧義的理解，留在這裏，希望後世子孫，有人能得到它，借此脫胎換骨，涅槃重生，為蒼生，為黎民，貢獻出壹份力量……”
　　“……”
　　無天認真的讀取了這些消息。
　　然後陷入沈默之中。
　　良久良久之後，方才嘆道：“原來這枚印記，蘊含著父神對生死奧義的理解，他真是壹個了不起的偉人。”
　　“但那句真相遠非如此，是什麽意思？”
　　“父神所指的他們，又是誰？”
　　“父神在和誰交戰？”
　　“父神真的已經死了嗎？”
　　壹個接壹個疑問，不斷的爬出腦海。
　　無天腦子亂了。
　　原來以為，只要悟出生死奧義，只要踏入恒宇之境，就能擺脫被掌控的命運，從棋子變成博弈者。
　　但是萬萬沒想到，即便踏入恒宇，也無法真正的擺脫被束縛的命運。
　　父神那言語中的無奈，那言語中的絕望，讓他深深地意識到，事情遠非表面上的那麽簡單。
　　“真相究竟是什麽？”
　　“印記又為何給我壹種親切感？”
　　“難道父神和我之間，還有什麽關聯不成？”
　　無天擡起頭，看著白茫茫的虛空，喃喃自語。
　　“唉！”
　　片刻之後。
　　他深深壹嘆，咕噥：“真相是什麽，其實和我並沒有多大的關系，我要做的只是復活她，找到雙親，至於其他的，都隨緣吧！”
　　隨後。
　　他沒再繼續停留，轉身離開了。
　　那枚印記，他已經不需要，所以沒有取走，留給後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