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靈法派道人的壓迫感（二合壹）

　　馬師弟睜大眼睛，眼中唯有那道佩刀提槍、沿山而下的身影。
　　下方可是諸多妖魔啊，皆是窮兇極惡，甚至以人為畜，不乏高大有如巨人的，可他卻絲毫不懼，甚至因此沖得越來越快。
　　這份氣勢，神靈怕也不及！
　　壹時間，馬師弟似乎看見了自己從小到大從說書人口中聽說的、從師門長輩的故事裏認識到的那些英雄俠客，而他長大之後曾壹度以為，這些手握斬妖弒神之力、氣吞萬裏山河的英雄豪傑只存在於故事中。
　　這時似乎親眼見到了。
　　而在這時，身邊的兩位師兄，還有兩位聚仙府的萬道友陶道友都已順山而下，各自拿著刀劍法器，追隨那道武人身影而去。
　　馬師弟反應過來，連忙也提起長劍，跳過前方這塊做遮掩的石頭，也去追隨那位英雄。
　　而他的目光始終看著最前方。
　　下方妖怪聽力嘎覺何等敏銳，在他們沖下山的壹瞬間就已察覺到了不對，以那為首的狼將軍最先，紛紛扭頭，看向這面山坡。
　　當先看見羅公的身影。
　　只見武人拖槍下山，樹枝在他身後搖晃，落葉在他左右飛舞，就連風也追不上他，壹時有種整片山林都被這壹人壹槍所分開的錯覺。
　　馬師弟忽然想起自己剛入道觀、首次下山除妖時，青玄師兄為勸他不要害怕，曾對他說過的壹句話：
　　「人不怕妖，妖就怕人。」
　　直到如今，他也未能完全做到這壹點，而在後來與妖鬼打交道的經歷中，尤其是來了京城，與越來越多、越來越厲害的妖鬼打交道，他知道這句話其實也不是全對的。
　　然而今日看見羅公提槍下山，其勢不可擋，他好似又覺得這句話對了幾分此時下方諸多妖怪，明明如此兇惡，可他在第壹時間，卻分明在這些妖怪的眼神、面容和身體動作中，看出了幾分驚懼來。
　　沒有思索的功夫，便見羅公卷著風氣與枯葉，已經沖到了妖怪之中。
　　壹時被當做牲畜似的的百姓也懼，押送百姓與背著石雕銅像的妖怪也懼。
　　「恍當！！」
　　那些牛馬豬妖紛紛大驚，它們背著扛著的石雕銅像也逐壹落地，而他們在武人氣勢脅迫之下，
　　亦是本能的往後退。
　　羅公眼中本沒有這些小妖小怪，也只帶著風從它們身邊穿過，只是中間路過兩尊石雕，雖然已將打碎石雕的任務交給了那名萬道長，可他在疾沖之際也不吝嗇擡槍。
　　刷！手中銀槍壹下穿出如龍，帶著寒光，又借了沖殺之勢，壹下刺中壹尊石雕的頭顱。
　　就連他那雙手也抖了壹下！
　　啪的壹聲！石雕頭顱炸碎！
　　旁邊壹頭豬妖更是登登登往後退，看那神情，像是要被嚇死了壹般。
　　羅公卻看也不看它，理也不理它，步伐只被稍壹阻擋，便繼續往前，與此同時，揮出手中長槍，畫出半輪明月。
　　「啪！」
　　又壹尊石雕的頭顱被抽碎。
　　羅公繼續猛沖疾行，目光只盯著那頭比尋常人還要高出半個身子的狼妖，屈腿壹躍，從眾多被繩子栓起的百姓上空跳過，長槍直取狼妖。
　　狼將軍亦是與他目光對視，與此同時，它朝旁邊伸出手。
　　「取我槍來！」
　　然而羅公已經到了它的面前，
　　銀槍直刺，有如毒蛇出洞，又急又快，直取它的喉嚨。
　　這狼將軍反應好快壹壹它雖如人壹樣站著，卻絲毫不影響它的靈活，只壹瞬間，全身重心就從前腳轉移到後腳，好使得它上身後仰，同時側身，避開這道寒光。
　　卻不曾想，長槍陡然變向，只眨眼間就從前刺轉為橫掃。
　　掃的自然也是它的喉嚨。
　　狼將軍再壹側身，堪堪躲過。
　　然而對於羅公而言，這最多是個開始，絕不會是結束。
　　於是長槍剛壹收回，就又閃電般的重新刺出，壹息之間就已刺出十幾下，若以尋常人的肉眼看，槍頭好似都成了十幾個。
　　而那狼妖更是全神貫註，意識到了此人的本領，便壹點不敢怠慢，全力後退躲閃。
　　隨即雙腿壹陣發力，橫躍而出。
　　「將軍！」
　　壹頭牛妖扛著壹把大槍，瞄準機會，便朝它丟了過來。
　　狼將軍右手壹伸，啪的壹下穩穩接住。
　　這也是壹桿粗大的銀槍。
　　「慌什麽！禦敵！」
　　狼將軍高喊壹聲，聲音洪亮，直震林樾，
　　眼前黑影壹閃，乃是武人提槍又至，它毫不猶豫，屈腿用力，又往側面壹跳，竟跳出數丈之遠，壹手握槍，壹手掐訣。
　　刷刷刷！
　　近十道黑影從它手中飛出，似是惡鬼壹般，速度很快，在空中飛快的盤旋壹圈，便鉆進了壹尊尊石雕銅像之中。
　　那些石雕銅像身上立馬起了靈光。
　　而這狼妖卻沒有功夫對妖兵們排兵布陣，甚至連等石雕銅像復活都做不到，因為只是這壹眨眼，那名人間的武者就又到了它的面前。
　　長槍穿出，似乎帶著壹道無形罡氣。
　　狼將軍再度側身避開。
　　寒冽的風吹過它臉上的毛發，胡須也壹陣顫抖，似在告知它這道無形的槍影是真實存在的。
　　隨即身後壹道摧樹折枝聲，又似告知它那道無形槍影的威力，使它無需去看槍影刺入的後方樹上是什麽景象，而它也根本無暇去看。
　　狼將軍全身壹抖，朝前揮出手中長槍。
　　果不其然-
　　—
　　那武人的長槍也到了面前！
　　當的壹聲！壹高壹低，兩桿銀槍相撞，雙方的手臂都在顫抖！
　　狼將軍大為震驚！
　　人間又出了壹個以武入道的武人。
　　若他在這亂世之中有所功名，等到亂世壹過，百年之後，天上怕不是又要多個浮池神君或意離神君？
　　馬師弟的瞳孔也縮了壹下。
　　居然真有凡人，不修靈法，不學道術，不請神靈，就能與這等大妖相抗！
　　這壹切也在幾息之間，
　　與此同時，原先還有些慌亂的妖怪們已經漸漸定下了心，甚至有狼豺妖兵提著長刀，朝著羅公沖去。
　　不等馬師弟為即將腹背受敵的羅公感到擔憂，那些妖兵就忽然被兩道身影攔住了。
　　定晴壹看，正是自家兩位師兄。
　　青玄道長與江道長右手持長劍，左手持符紙，金光護體，雷火附劍，剎那間便與這些狼妖、豺妖與豹妖鬥在壹起。
　　那名姓萬的道長跑得還更快些，不過他去的是另壹邊，那裏站的都是壹些格外高大強壯的牛妖馬妖與豬妖，壹些石雕銅像落在地上。石雕身上正在修修的落下石粉，銅像也在慢慢動起來，發出酸澀的聲音。
　　「轟！」
　　馬師弟見到萬道長的口中吐出靈火，直撲這些妖怪面門而去。
　　隨即第壹時間奔向那些石雕。
　　馬師弟還以為他有什麽法術，可以專門對付這些石雕，卻不曾想，他只是用盡全身力氣，甩著胳膊，打在這些石雕上。
　　當！像是金石交碰的聲音。
　　馬師弟明顯看到萬道長的臉上露出壹分牙咧嘴之色，明顯感覺到痛，而那石雕之上竟果真被他打出壹道裂紋。
　　萬道長並不停手，咬著牙又是壹下。
　　連續幾下，也打落壹尊石雕頭顱。
　　陶道長跑得稍微慢了壹點，則是沖向中間那些被當做牲畜壹樣綁起來的百姓。
　　那裏有兩名強壯的狼兵守衛，還有壹些拿著尋常鐵刀鐵劍的鹿妖羊妖，百姓全都被綁著手腳，
　　又被綁在壹起，瑟瑟發抖。
　　只見得陶道長袖子壹甩，忽然從袖中甩出壹連片的光影。
　　仔細壹看，才知乃是飛刀。
　　不見他有什麽動作，也不見念了什麽咒語，那些飛刀壹被拋上天，便如同蝗蟲飛鳥壹般，自動的旋轉變向，以極快的速度飛向那些妖怪。
　　馬師弟看得分明除了兩只狼兵反應迅猛，壹個躲開，壹個用手中長刀擋開以外，別的小妖幾乎只是胡亂躲閃，
　　甚至有膽小的小妖，在這等危急時候，第壹反應竟然是擡起手臂擋住眼睛不去看。
　　「噗噗噗——”」
　　壹陣血花濺射開來。
　　百姓們也是紛紛懼怕，連連後退。
　　壹名男子剛退到樹林中，便見壹柄飛刀在天上壹閃，朝著自己射來。
　　「啊！」
　　他下意識彎腰。
　　只聽哆的壹聲！
　　這柄飛刀射到了他旁邊的樹上，紮進樹幹中。
　　隨即聽見陶道長的聲音：「諸位莫要害怕！我們乃是京城聚仙府的奇人，承禮部之請，隨林真人前來解救幾位！用刀割開手上繩子，然後可以撿起這些小妖掉落的刀劍防身，速速離開！」
　　「是聚仙府！！」
　　「聚仙府！還有真鑒宮！是真鑒宮的道長！那是真鑒宮的青玄道長，那個白道長我也見過，真鑒宮和聚仙府來救我們了！」
　　有人認出了真鑒宮的兩位道長。
　　這些人是自家大帝真君的信徒！
　　馬師弟頓時意識到了這壹點。
　　與此同時，他也終於跟在陶道長的身後，沖到了山下妖怪陣中。
　　剛沖過來，他就慌忙停步。
　　皆因前方好似多了壹片小山。
　　馬師弟睜大眼晴看去，原來是那些背著石雕銅像的妖怪，個個體型極大，有的朝萬道友撲了過去，阻止他摧毀石雕，也有壹個看向了他。
　　那是壹頭牛妖！
　　牛妖身高近丈，膀大腰圓，全身皮膚青黑，頭上長著壹對彎彎牛角，當他面朝自己時，正好背對朝陽，好似與天同高，使得天光也暗了幾分。
　　而這牛妖立馬低下頭，垂下雙手，朝他狂奔沖來。
　　「嘶！」
　　馬師弟大驚失色。
　　此前就算是在京城除妖，但凡妖鬼厲害壹些，往往也是請神為主。若是親身與妖相鬥，便多是小妖，若是親身與厲害些的妖怪相鬥，青玄師兄和江師兄總有壹個跟他壹起。
　　而今日妖怪多，道人少，此時環看身邊，竟是只有他壹個人。
　　更別說他向來膽小。
　　不過膽小是膽小，退也不可能退！
　　反正死了能上天！
　　馬師弟睜大雙眼，緊盯這頭青牛妖，開始伴裝往左躲閃。
　　青牛妖同樣緊盯著他，帶著巨大沈重的身軀猛沖而來，見他往左邊躲閃，便跟著調整方向，朝他的左邊撞去。
　　就在牛妖靠近之時壹馬師弟陡然往右閃身。
　　這是他為了保命，在腦中想過很多次的辦法。
　　事實證明這辦法是有用的
　　青牛妖身軀太過沈重，這番奔踏之勢雖然力不可擋，可它自己也擋不住、停不下，只得無可奈何的從自己的左邊沖了過去。
　　馬師弟則是趁勢打滾。
　　手臂壹揮，長劍劃過！
　　的壹聲！這柄長劍也算鋒利，輕而易舉的在牛妖的腿上割出壹道口子，隨即似乎隱隱有電弧閃爍與火焰炸開的聲音。
　　青牛妖本就撲了個空，此時被神力所傷，又全身壹抖，壹下失去平衡，轟然摔倒在地。
　　牛軀摔倒，其勢不減。
　　地面泥土都被它推著堆出壹層。
　　「眸！！」
　　牛妖低頭看向自己的腿，慘痛長鳴。
　　卻不僅僅是因為腿上被割了壹劍以及劍上附著的雷火神力，還因為它的腿上不知何時竟被貼上了壹張紫色符紙。
　　馬師弟壹個翻滾，提劍起身，第壹時間看向那張符紙。
　　「篷—·
　　符紙陡然燃起火焰。
　　火焰起初只有壹點點，將將能把符紙燒完，那牛妖卻本能的察覺到危險，立馬伸出巨大的巴掌去拍。
　　然而手掌還沒來得及拍上去，便聽轟然壹聲，火焰壹下子由它的腿上蔓延到了它的全身，直把它燒得滿地打滾，哀豪不已。
　　這是意離神君魔下天火神將的神力。
　　「眸！！」
　　火焰熊熊燃燒，牛妖慘叫不止。
　　片刻之後，它就被燒死了。
　　馬師弟這才重重松了口氣。
　　又摸出壹張符，持劍搜尋目標，同時也在打量整片戰場的形勢。
　　最為激烈也最為吸晴的莫過於羅公與那狼將軍了，雙方銀槍對銀槍，互相對刺又躲閃，揮槍打出雷鳴般的聲響，尋常小妖根本不敢靠近。
　　光是馬師弟將目光投去的壹剎那，雙方就已對招換招十余次，那是尋常江湖武人根本想象不到的武藝與力量，看得馬師弟目瞪口呆。
　　壹方有法力相助。
　　壹方有罡氣相隨。
　　四周的草地樹葉都被攪得細碎，碎掉的草葉隨著罡風與妖氣在天上亂飛。
　　羅公的槍法要更精湛許多，可那狼將軍畢竟是妖，速度與力量卻要更勝壹籌，雙方在這壹點上幾乎打平，也都同樣兇猛善戰。可那狼妖卻要比羅公高出小半個身子，身高手長占了優勢，使得它的長槍能刺得更遠、掃得更寬，羅公好多次都很驚險。
　　更別說還有別的妖兵伺機傷他。
　　別的地方也不容樂觀剛才他們壹沖而下，借著氣勢與沖鋒之勢，確實好似短暫的壓制住了這些妖兵，可當那股氣勢壹旦止住，就開始被消磨。
　　此處的妖兵畢竟有上百之多，他們滿打滿算也就只有幾人罷了。
　　馬師弟看見那些由狼妖、豺妖和豹妖組成的精兵圍住江師兄和青玄師兄，二人的武藝畢竟不如羅公，手中的長劍攻擊範圍也很有限，就算使盡渾身解數也難以抵擋這麽多刀兵，身上不斷被刀刃斧頭所砍中。
　　若無金光護體，怕是早就被砍成肉泥了。
　　而旁邊那些石雕銅像也徹底活了過來，那名萬道長根本對付不了，只得躲避。
　　陶道長正被兩個持刀的狼兵、壹尊銅像追殺，他壹邊連連後退，壹邊控制幾柄飛刀換著角度射向兩個狼兵和銅像，壹邊還要控制另外幾把飛刀去截殺那些去追百姓的小妖。
　　可那狼兵並非善茬，手中長刀揮得水潑不進，飛刀射來也被它們手中刀刃砍飛出去，又對著陶道長吐黑氣，情勢危急。
　　而更難纏的，其實是那幾尊銅像。
　　銅像雖然動作遲緩僵硬，可它壹身銅皮銅骨與銅肉，根本不懼刀兵，也不怕水火，讓人不知如何對付。
　　「林真人還沒來嗎？」
　　「撐不住了！」
　　「各位道友還有什麽本事？」
　　馬師弟聽見了萬道長和陶道長的聲音，不由得看向那方的江師兄壹壹符篆派正統道觀，不論男女，皆稱師兄。
　　終於，他聽見了江師兄的聲音：
　　「南方玉鑒天兵，聞吾令聲，奉此法旨，速臨塵世，蕩妖凈境，意離神君急急如律令！顯身！」
　　話音壹落，天上就如開花壹樣，開始閃爍起點點神光。
　　有壹狼兵正舉刀劈向青玄道長的頭，剎那之間，空中忽然降下壹道身影，身子斜著，手中長槍也斜著向下探出，剛好替他擋住了這壹刀。
　　有壹豺妖張口，對著羅公吐氣。
　　壹口黑煙剛剛噴出，便有壹道身影憑空出現在羅公頭頂，面甲遮住半張臉，同樣張口壹吐，卻是吐出壹口火焰。
　　火焰與黑煙碰撞，啦壹聲，各自消散無形，只留壹片焦糊腥臭之味慢慢朝四周蔓延開來。
　　有馬妖站在外面，手中搬起巨石，準備砸向萬道長，只見面前白光壹閃，便有壹名天兵出現，
　　端著手中長槍刺向它的肚皮。
　　兩只狼妖揮舞著長刀，與陶道長越來越近，可忽然之間，其中壹只狼妖似乎察覺到什麽，陡然轉身，擡刀格擋。
　　「當！」
　　壹桿長槍力劈華山，劈在它的刀上。
　　有鳥妖撲扇翅膀，飛在天上，也冷不丁被壹桿長槍抽中，頓被打飛出去。
　　還有鹿妖站得遠遠的，朝馬師弟射箭。
　　箭矢還在空中，就被壹面銀色盾牌擋了下來。而盾牌的主人壹身銀甲，頭盔遮面，看不見面容，卻是身材高大，懸在空中。
　　所有出現的身影也都這般壹身銀盔銀甲，面部大多被遮擋，頭頂雪白的盔纓，身後披著雪白的披風，大多手拿銀槍，也有的手拿拂塵，有的手拿盾刀，氣度不凡。在朝陽的映照之下，細細看去，他們的身影其實有些透光。
　　天兵奉旨降世，蕩除妖魔。
　　「天兵來了！」
　　「鳴！」
　　狼將軍揮舞長槍，逼退羅公，看著這些突然出現的天兵和明顯慌張起來的妖怪，厲聲喊道：
　　「怕什麽怕？不過死後上天的兵鬼武魂罷了！生前不見得有多少本領，上天的日子也不見得比妳們修行更長！他們力也有限，也會被殺！何況也只有二三十名罷了！」
　　壹點寒光迎面而來。
　　狼將軍連連後退，話語不斷：
　　「尋常刀兵傷不了他們，要用法術，或者用妖力附在兵刃上面，或是吐氣汙他們的法軀！」
　　寒光追隨不斷，換著角度迅速刺來。
　　狼將軍落地之時，臉上已多幾道傷痕。
　　有這天兵相助，眾人總算松了口氣。
　　不過就如那狼將軍所說，這些天兵也不過是品行高尚武藝高強的武人，或是作戰勇猛心有堅守的兵士，死後要麽被神將特地召上天，要麽因為得百姓感念而有了機會，或者生前乃是神靈的忠實信徒，亦或本身就是修道之人，總之因為各種原因，死後上天，成了天兵。
　　而這些天兵並無真君神將的本事，雖然也有壹身神力，有降妖除魔之能，還能在天上飛行，可並非不能對付。
　　天兵有三十，妖兵也有上百。
　　除開那些小妖，精兵也有數十。
　　這只是讓他們稍緩壹些罷了。
　　這般爭鬥下去，不知能否取勝，可哪怕是取勝，怕也只是慘勝。
　　就在這時，高空送來山風。
　　山風之中夾著壹些無人察覺的小點。
　　待得有人發現之時，這些小點已經在天上化成了遮蔽天光的壹名名甲士，在地上灑下壹道道影子，隨即帶著壹身沈重盔甲轟然落地！
　　地上都被砸出壹個個淺坑。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也是天兵。
　　只見眾多甲士全都生得高大威猛，壹身盔甲已經修復如初，面部雖未被遮擋，裏面卻是塗著鮮紅油彩的木質五官，雖不如那些真正的天兵看起來那般縹緲有仙氣，卻更真實而具煞氣。
　　甲士屈腿落地，站直之後，同樣毫無遲疑，也壹聲不，要麽拔出長刀，端平長矛，沖向就近的妖怪，要麽便遠離戰場，搭弓拉箭。
　　馬師弟剛被壹頭馬妖撞飛出去，眼前壹閃，便見到兩名持著盾刀的甲士大步奔來，壹左壹右，
　　手中盾刀都撞向這頭馬妖。
　　又見壹名甲士持著長矛，與壹只狼兵手中長刀相撞，交碰之間蠻力進發，不僅將長矛壓到狼兵身上，竟還藉此將那只狼兵給甩飛了出去。
　　空中多了修修的破空聲！
　　乃是箭矢在戰場穿梭！
　　這些甲士面對這些妖怪的戰力，竟然絲毫也不遜色於這些天兵！
　　可這僅僅只是壹個開始。
　　石頭上的豺妖吐著黑氣，與天上吐火的天兵相鬥，正難分法力之時，忽見天空中銀光壹閃。
　　噗的壹聲！
　　豺妖的頭上綻放出壹朵血花，竟是紮了壹把飛劍，那飛劍通體流線型，純由金屬打造而成，閃爍著奇異靈光。
　　豺妖頓時就往石頭下倒去。
　　有壹頭牛妖抓著天兵的長槍，鼻中噴出能將枯木點燃的熱氣，正與天兵角力，卻不曾想，沿著大地吹來壹陣春風，牛妖忍不住身子壹縮，壹下子就被天兵按倒在地。
　　可天兵將它按倒才發現，它的身上不知何時長出許多嫩芽，竟有花朵在盛放。
　　「嗷鳴！」
　　壹聲悠長的虎嘯！
　　生有五趾的猛虎從林中出，落在地上，壹雙眼眸掃視著眾多妖怪。
　　去錦屏縣探查的軀人回來了！
　　可是此時卻無人看他。
　　妖兵妖將也好，道人也罷，全都擡頭看向另壹個方向只見巨大的四尾白狐奔踏於天空之上，又有壹名年輕道人踩著林梢然而來。
　　無聲無息間，白狐落了下來，竟比那頭猛虎還大不少，而它初壹沾地，轉頭壹吐，便是壹條金色火焰橫掃半圈，燒得壹群小妖倉皇逃竄。
　　接著輕巧壹跳，躍上天空，同樣在空中低頭吐火，將兩尊石雕籠罩其中。
　　火焰過後，又是壹口寒氣。
　　石雕頓時寸寸裂開。
　　而那年輕道人緊隨它之後，從山上樹林梢頭落下。
　　只見道人往前邁步，口中念咒，伸手壹指，便是壹片飛劍齊齊飛出。
　　可憐前方妖怪，還想揮刀格擋，奈何飛劍數量太多，又重又快，旋轉之間如同刀絞，壹時只能聽見它的慘叫聲！當飛劍從它身邊穿過時，它已遍體鱗傷，倒在地上，暈出壹圈血泊。
　　道人步伐不停，又伸手壹指壹天上壹只撲扇著翅膀的鳥妖便壹聲慘叫，落了下來，在地面上砸出遠比它這身重量更大的動靜。
　　就連那幾尊最難對付的銅像，當被狼將軍指使，邁著步子朝道人沖去時，道人也只是反手壹揮，地上幾塊山石就如同聽他號令壹樣，陡然朝著那幾尊銅像飛滾過去，轟隆幾聲，幾尊銅像剛向道人沖來，又被砸了回去。
　　僅這壹人壹狐，壓迫感就勝過此前數十天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