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6章 黑暗之門（三）

　　曾經杜克無數次問過自己，為什麽暴風城有洛薩教出來的精兵，依然守不住？
　　是因為洛薩關鍵時候被迫去突襲卡拉贊？
　　還是說別的什麽原因。
　　穿越到艾澤拉斯世界這麽久，杜克終於搞明白壹個道理，因為七大人類王國都是實行無比操蛋的貴族分封制度，所以有些事是註定無法挽回的。
　　不同於任何集權制的國家，落後的分封制度有其必然性。在這個交通無比糟糕的年代，把兵力集中壹處，讓四方調集糧食物資來供養，簡直是天荒夜談。
　　光是把糧食運過來，那些糟糕的泥土和陰雨潮濕天氣，就足以損耗掉壹半的糧食。為了避免糧食過分損耗，往往國家都把兵力安排在各個地區，讓各個貴族自行供養。
　　國王只有權下令讓某個貴族何時何地，按照爵位的高低必須派出多少兵，大概是什麽裝備，去到哪裏，攻打何處。國王卻無法命令某個貴族麾下的騎士具體幹什麽。
　　這就是所謂國王封臣的封臣不是國王的封臣。
　　國王固然有權命令貴族做什麽，但貴族同樣可以依照自己掌握的兵力，反過來影響國王的決定。
　　獸人入侵了，如同瘟疫般在整個艾澤拉斯世界東部王國大陸上擴散。
　　從部分貴族壹開始堅持認為這是小題大做，要求更多的情報開始，局勢就如同坐上開往地獄的快車，直線往下掉。
　　三天後，暴風王國高層對獸人的了解僅僅是用獅鷲運回來的壹具極為雄壯的屍體。
　　除此之外，獸人到底會什麽？戰力如何？有多少人？攻擊目標是哪裏？
　　暴風王國對此壹無所知。
　　然而那群扯蛋的貴族依然在逼使前線送回更多‘確切’的消息，並拒絕為壹場縹緲虛幻的入侵而出兵出錢出力，拒絕整個王國進入戰爭狀態。
　　在暴風要塞裏跟貴族們無休止地扯皮，讓萊恩和安度因為此身心疲憊。
　　當連接艾爾文森林和赤脊山的三角路口附近的碉堡群全部被獸人攻陷時，貴族們才慌神了。
　　因為這不光意味著暴風王國失去了對其東部領地赤脊山的聯系與控制，也意味著壹旦獸人突破赤脊山地區，就能進入整個暴風王國最富庶的地區——艾爾文森林。
　　相比起地勢險峻的赤脊山，坐落在平原之上的艾爾文森林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無險可守。
　　在數萬平方公裏的艾爾文森林裏有著超過壹百個人類聚居點，如果獸人願意的話，完全可以無視人類各個城鎮的防守，先將各個城鎮分割包圍，然後逐個圍殲。
　　而這些聚居點，正是暴風王國大大小小貴族的封地，也是他們的核心利益所在。
　　“絕不可以讓那群該死的野獸侵入王國！”
　　“對！為了保衛我們的家園，我們會為此戰至壹兵壹卒。”
　　“為了暴風王國，為了艾澤拉斯！戰鬥——”
　　之前反應緩慢的貴族們突然在壹小時之內取得了統壹意見，他們壹致要求萊恩國王在艾爾文森林進入赤脊山的山口組織壹場阻擊戰，利用險要的山峽阻擋獸人的進壹步侵攻。
　　好不容易打發走那些大貴族，萊恩癱坐在王座上，用有氣無力的聲音問安度因。在這個空洞而巨大的內庭裏，只有他和洛薩壹君壹臣。
　　“對於這場阻擊戰，妳怎麽看？”
　　“陛下，我並不看好。情報顯示，那些巨大的綠色野獸極為擅長山地作戰。我並不認為光靠地利就能阻擋它們。”
　　“那要怎麽做？讓它們侵入艾爾文森林，毀掉整個王國的精華所在？見鬼，如果麥迪文在的話……天！我為什麽總是忘記了他很可能就是這次事件的罪魁禍首？”萊恩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臉。
　　“其實……我覺得我們應該去問問杜克的意見。畢竟前線反應回來的消息是，受過娜迦訓練的部隊表現明顯比其他部隊要好。”洛薩小聲地提議著。
　　“他或許有些小聰明，但他太年輕、身份太低微了。而且大貴族們不會忍受壹個毛小子對他們指手畫腳的。”
　　“唉！”隨著戰爭的準備工作展開，安度因越發感到杜克的好。
　　兵馬未至，糧草先行。
　　打仗從來離不開後勤，為了調集大軍所需的糧食，萊恩不得不下令讓暴風城的糧食調去靠近赤脊山的前線。
　　然而三月的春雨讓運糧變得無比困難，從暴風城往南到閃金鎮這壹段，因為有杜克的修路，運輸無比順暢。可從閃金鎮往東直到赤脊山山口那段路，就糟糕得讓洛薩罵娘。
　　泥濘的土路，幾乎讓整個運輸計劃陷入癱瘓。大量的糧食、軍械、各種補給品都堆積在閃金鎮裏運不出去。
　　“為什麽暴風城到閃金鎮這段路這麽好？剩下的卻那麽糟糕！？”因為打仗需要，閃金鎮的獅王之傲旅店已經變成了洛薩的臨時指揮所。在這裏，看著地圖的洛薩拍著桌子破口大罵。
　　這時候，有壹個士官低聲道：“原本馬庫斯爵士願意出資修建從暴風城壹直到赤脊山的道路，把所有的泥路都換成鵝卵石路。但貴族當中只有伯瓦爾·弗塔根公爵同意，結果就只修了暴風城到閃金鎮這壹段。”
　　萊恩國王和安度因同時啞口無言，不過心底還有壹個隱隱的感覺——難道杜克那小子連這個都預計到了嗎？
　　不可能！
　　在這個被後世稱之為暗黑之門元年的4月1日。
　　盡管條件惡劣，暴風王國還是集結了壹萬直屬軍和將近六千貴族私兵組成聯軍，布置在赤脊山山口。
　　在本身看起來就很巨大的赤脊山上看下去，先是幾乎沒有壹棵樹的光禿禿赤紅色荒山，然後遠處就是綠色的林海，壹望無垠，它像是壹幅可以無限擴張的遠景畫，讓所有東西在它面前都顯得很渺小。
　　赤脊山脈很大，可惜這座位於赤脊山地區最西面的V字型雙峰，在更為遼闊與廣袤的艾爾文森林面前，好比無盡之海上面的孤島，顯得那麽的孤單與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