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壹十六節　追蹤

　　“看起來也只有這麽壹個解釋了。”嘉莉回答道：“主人，我們先去見咪咪嚕吧，不知道咪咪嚕有沒有收獲。昨天晚上壹定已經驚動了領主了吧。”
　　“糟糕，我鎖了窗戶！”艾修魯法特想起自己犯了個錯誤。咪咪嚕現在大概已經在窗外等急了吧。
　　他回到那家小旅店，卻發現咪咪嚕早就在房間裏等著他了。半獸壹族真的非常有做盜賊的天賦，除了他們變色和匿蹤能力外，他們還有非同尋常的敏捷和對身體的細微控制能力。咪咪嚕只用自己的壹根爪子（或者說指甲）就輕松的撬開了窗戶。
　　咪咪嚕的收獲並不多。因為她並不認識此地的領主卡塞克伯爵，昨天她在那座府邸裏壹陣好找，最後還是在混亂中，看著很多傳令兵進進出出才最終找到了領主的房間。她唯壹能做的，就是在壹個比較安全的位置聽房間裏面的人說話。
　　他們說的很多話咪咪嚕都不能理解，不過總算有壹點能夠明白。那就是有人在安慰卡塞克伯爵，說天亮後敵人就會離開，正如過去壹樣。
　　“換句話說，這種事情已經發生了不止壹次了。”艾修魯法特回憶著昨夜的見聞。可惜的是他只是略微觀察了壹下就被趕下了城墻，所以還來不及看不死軍團的細節：“果然和傳說中的壹樣呢。趁著黑夜圍城，但是天亮後立刻無影無蹤。”
　　“還有，主人，”咪咪嚕說道：“昨天他們在那裏咒罵著，說這段時間不斷的發現亡靈法師的行蹤。壹定有很多亡靈法師投奔到吸血鬼的陣營裏。出城迎戰實在太危險。”
　　亡靈法師也就是黑魔法師的別稱。世人皆知黑魔法是壹種邪惡墮落的力量，唯有吸血鬼那樣的怪物或者是黑暗巫師們才敢於使用。這種魔法最廣為人知的壹個用處，就是役使亡靈。讓那些死去的骨骼、腐爛的屍體再次爬起來，組成不死軍團。而黑暗巫師為了保護自己，經常會聚集起壹支小規模的不死軍團。
　　不過這沒什麽可奇怪的。在卡萊安，也擁有數量眾多的黑魔法師們。在那場可怕的戰爭中，大部分黑魔法師都同他們的吸血鬼主子壹起戰死了，但是也有相當壹部分在戰況已經毫無希望後逃離了卡萊安，散布到整個世界中。現在，聽說有壹個吸血鬼在西瓦尼亞掀起戰亂，他們很自然的就會想過來壹探究竟吧。
　　“對了，主人，昨天晚上妳打聽到了什麽？”咪咪嚕問道。
　　艾修魯法特將昨夜發生的事情略略描述了壹下，此外也說明了今天早上出城搜索卻壹無所獲的事情。
　　“沒有黑魔法的氣息？”
　　“完全沒有。”艾修魯法特說道：“我本來還以為這是個好機會，能夠沿著黑魔法氣息的流動找到他們的行蹤呢。”
　　“那氣味呢？”咪咪嚕突然跳了起來：“那邊有氣味嗎？”
　　“氣味啊……”雖然說艾修魯法特擁有超越人類的嗅覺，但是要說氣味，好像沒有任何印象呢：“有風，所以已經聞不到什麽氣味了。”
　　“有風也沒關系！”咪咪嚕很得意的說：“咪咪嚕的鼻子可靈了呢！只要讓我去查查，壹定能找到他們的行蹤。”
　　咪咪嚕沿著矮樹叢來回的走著，不停的把鼻子湊到那些矮樹上。
　　“怎麽樣，咪咪嚕？”說實話，艾修魯法特對於咪咪嚕的嗅覺並不是特別有信心。
　　“真的是這裏嗎，主人？”咪咪嚕停下來，有點猶豫的問道。
　　“我確定。”艾修魯法特回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城墻，他昨夜就是登上這段的城墻，而他和咪咪嚕現在所處的位置，正是昨夜那些發光的骷髏活動的位置。
　　“可是咪咪嚕聞不到任何的氣味呢！”咪咪嚕停了下來，坐到地上，那雙像貓壹樣的耳朵也耷拉下來：“這裏只有有壹種奇怪的味道，還有壹些人類的汗臭。”
　　“什麽奇怪的氣味？”艾修魯法特問。
　　“是壹種……礦物的味道。雖然咪咪嚕不知道是什麽，但是這肯定是壹種礦物的味道。但是這裏，完全沒有血肉或者枯骨的氣味呢。只有汗臭味……”
　　汗臭味？艾修魯法特突然覺得有點奇怪。昨夜，他親眼看到不死軍團在這裏出沒，但是這裏卻沒有屍體的味道（這點或許還能說得通，畢竟骨骼如果處理得當是沒有異味的），而有汗臭味？這聽起來很荒謬。
　　該死，昨天要是多看壹會就好了，可惜的是，他當時很快就被發現並趕下城墻，只能算匆匆壹瞥，所以在細節方面沒有看的很多。
　　“汗臭……這說明什麽？”艾修魯法特低聲的自言自語。
　　“昨天晚上，壹定有很多人在這裏活動。”咪咪嚕用很肯定的口吻說道：“他們流了很多汗，所以這裏才有這麽多汗臭味。”
　　艾修魯法特突然想起昨夜在酒館裏，那個士兵對他的警告。
　　“咪咪嚕，妳能肯定嗎？”他問。昨夜他看到上百個閃光的骷髏走出矮樹林，但是如果說矮樹林裏還隱藏著壹些其他的什麽，那也是可能的。
　　“咪咪嚕可以百分百的確定！”咪咪嚕聽著艾修魯法特的口氣，似乎又振奮起來。剛才耷拉下來的耳朵再次豎了起來。
　　“能夠跟著……這個汗臭味追蹤嗎？”半獸壹族的嗅覺確實敏銳，至少艾修魯法特自己是聞不到什麽“殘留的汗臭味”的。
　　咪咪嚕前後左右再繞了壹圈，很快就確定了方位。
　　“這邊走，主人！”她四肢著地向前跑去，而艾修魯法特也跳上了夢魘馬，緊跟在咪咪嚕的身後。
　　他們穿過這片矮樹林，在壹條小溪邊稍微搜索了壹下蹤跡。然後在崎嶇不平的地形上繞了壹個很大的圈，上了大路。在大路上走了壹小段後，又上了壹座草木茂密的小山。在這座山上東拐西拐的鉆了半天。艾修魯法特估計自己大概走了十幾裏格之遠，現在，他來到了壹個陌生的地方。
　　這裏是壹處山谷，壹條小溪在山谷正中流淌，四周草木叢生，中間只有壹條只能算作“獸徑”的小路。他的夢魘馬此刻就站在小路中間。下午的陽光照耀這片地方，裸露的石頭在陽光下有點晃眼。
　　咪咪嚕已經離開了視野——南方初夏的山區，雜草已經半人高，咪咪嚕壹下子就找不到了。但是這方面艾修魯法特倒不擔心。他知道方向沒錯，壹旦咪咪嚕確定要改變前進方向，就會通知他的。
　　“有人。”腦海裏，嘉莉突然說道。
　　“我知道。”艾修魯法特也已經察覺壹個影子正在細微的移動。壹個獵人？或者壹個樵夫？他思索著。接著看到壹個穿著鬥篷的身影從巖石後面跳了出來。這個人的鬥篷上裝點著偽裝，讓他可以更加隱蔽的藏在草叢中。艾修魯法特搖了搖頭，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心頭湧起壹陣殺機——在追蹤了半天壹無所獲之後，他已經積累了壹定的怒氣。
　　“站著別動。”那個人有壹臉絡腮胡子：“我的部下在四周，已經有十副弓箭瞄準妳了。”
　　“他們得拉兩把弓。”艾修魯法特回答：“甚至有人要拉三把，確實很了不起。但是這會降低命中率的。”
　　除了這個跳出來的絡腮胡子，四周只有四個人潛伏。至於他們有沒有拿弓箭，艾修魯法特倒是壹點也沒有關心。他聽說過很多這種設置陷阱攔路搶劫的事情，不過這麽長時間以來，還真的是第壹次遇到。不過這地方怎麽會有強盜？這裏好像沒行人的！
　　他的這種鎮定自若和反應大大出乎對方的意料。壹個土匪從他身後鉆出來，另外壹個兩個出現在斜刺裏，還有壹個依然藏在原地沒動。這三個人中，有兩個拿著長弓，箭已上弦。
　　第壹個出現的土匪握著長劍，向他靠攏。艾修魯法特查看著他的步伐和每壹個動作細節，確信壹旦交手，他能在兩三下就將這男人置於死地。也許“兩三下”都不用，因為這個絡腮胡子並不是壹個熟練的戰士。其他幾個也差不多。
　　“妳！來這裏做什麽？！”那個人走到距離夢魘馬五六步的距離，警惕的問道。
　　這句話倒完全出乎意料之外。在預想裏，這個男人應該喊出“扔下武器，交出所有錢來，還有衣服也要扒光，否則妳就是死路壹條”之類的宣言才對。
　　這些人……不是強盜土匪？
　　“妳來這裏做什麽？”絡腮胡子再壹次喝問。艾修魯法特仔細打量著對方。這群人雖然打扮的看上去很像山賊土匪，但是，他們的眼睛裏充滿了警惕，而不是強盜那種貪婪的目光。
　　“我只是……”艾修魯法特下意識的明白咪咪嚕帶對路了。他腦子裏閃過很多個計劃，最後決定采用最直接的那壹種：“我是來求見皮諾德男爵的。”
　　絡腮胡子和同伴交換了壹下眼神，接著那兩個拿長弓的拉開了弓弦。
　　“妳是誰，來找男爵做什麽？！”絡腮胡子晃了晃手中劍。毫無疑問，壹旦答案不能讓他滿意，這次見面立刻要濺血收場。
　　但是艾修魯法特現在可不想動手。事實上，他剛才那陣因為郁悶而產生的殺意早已經無影無蹤。他舉起手，做了壹個無害的友善動作。
　　“我只是壹個仰慕者而已。”他為自己選擇了壹個最佳身份：“我沒有任何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