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緣

煙雨江南

歷史軍事

  那壹天,我搖動所有的經桶,不為超度,只為觸摸妳的指尖;   那壹年,在山路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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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三 魂煉

塵緣 by 煙雨江南

2018-8-30 14:39

  直至面朝大海,耳聽濤聲的壹刻,紀若塵才真正知道了海的廣闊。
  他立在壹塊巨礁之頂,任撲面而來的強勁海風推擠拉扯。此時天是陰的,沿灰色的雲低低地懸在海面上,在極遠處海也成了灰色,與天上的雲接在了壹起。鉛雲之下,海的波濤正漸漸變得洶湧起來,壹浪推著壹浪,層層疊疊地向岸邊湧來。待到得岸邊時,遠方的粼粼細浪已成了足有十余丈高的滔天巨浪,挾驚天聲威向岸邊遴遴礁巖拍來!紀若塵所立巨礁雖足有五十丈高,但下方巨浪拍岸時濺起的水花業已打濕了他的衣襟。
  茫茫海中忽然現出壹個身影,足踏壹波巨浪,冉冉而來。快到岸邊時,她騰身而起,落在了紀若塵身旁,正是顧清。
  “進入東海的水路應該就在這壹帶沒錯,只不過今日的風浪實在是太大了些,水下也全是亂流,似乎有些不大對勁。”顧清道。
  紀若塵微笑道:“我倒很喜歡這些風浪呢!”
  他束發頭帶忽然裂成兩半,被海風托著,轉眼間就直飛沖天。壹失了束縛,紀若塵黑發即刻被勁風吹得烈烈飛舞。
  他忽然握住了顧清的手,迎風而立,衣袂飛揚,驟發壹聲清嘯!
  這嘯音如鳳鳴龍吟,直上九霄,如轟雷般的風聲、濤聲都不能壓下嘯音分毫。嘯音如有實質,逆風而上,所過處帶起波濤反卷,向著自東海深處湧來的狂濤撲去!
  海天間驟然壹聲轟鳴!
  百丈之外,忽然升起壹道數十丈高的水墻!這壹道水墻就那樣凝在海上,足足停了半盞熱茶的功夫,才又激起壹聲悶雷般的濤聲,化著排空巨浪,重向海面落下。
  紀若塵的清嘯至此方漸漸散去。
  顧清忽而輕輕壹笑,道:“妳這壹聲鬼叫,可要把方圓百裏內的牛鬼蛇神都喊出來了。不過倒真是好聲威!”
  她頓了壹頓,向兩人握在壹起的手看了壹眼,又道:“而且妳的膽子也忽然變得大了。”
  紀若塵面上壹紅,沖天聲勢氣焰立時降了三分,根本不敢去看顧清的臉,慌忙道:“我只是見今日風雨如晦,風浪排空,忽然心有所感而已……”
  他壹邊說,壹邊悄悄地想把手抽回來。哪知道顧清手忽然壹緊,根本不給他機會逃脫。
  顧清向紀若塵望去,見紀若塵也轉過頭來,雙眼中全是笑意,哪有分毫畏懼驚慌的模樣?顧清這才恍然有悟,原來竟是上了他的當,這還是有生以來的頭壹遭。於是她臉上微微壹紅。
  紀若塵心中說不出的暢快,仰天壹聲長笑,又伸手去攬顧清香肩。
  顧清含笑立著,當然不閃不避。
  誰知此時海上突然傳來壹聲煞極了風景的大吼,音如破鑼:“那邊的放浪小子,無端端的鬼叫些什麽?!若說不出個令本將軍滿意的理由來,今日就要將妳生吞活剝!”
  紀若塵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放開了顧清,向海上望去。顧清也向海中望去,她可是笑意全失,恢復了過往那淡對天地的模樣,淡漠中還透著壹線殺機。
  海中立著壹朵浪花,既不向前,也不退後,浪尖上立著壹個丈二大漢,身披青銅重甲,手持壹柄鎦金大錘,膚色淡青,雙眉長達尺半,在空中徐徐揮舞,就似是兩根觸須。
  那大漢身後跟著四五個人,看裝束道行該是隸屬於他的兵卒。只不過手下就這麽點兵卒也敢號稱本將軍,顯然是在胡吹大氣。
  紀若塵含笑向那人壹拱手,道:“這位將軍高姓大名,可是出自東海紫金白玉宮?”
  那人立刻胸膛壹挺,態度更是傲慢了三分:“本將軍正是東海紫金白玉宮靖海大將軍帳前巡邊第五隊第三小隊隊長,不不,是帶隊將軍虰蛑!本來我們東海正是多事之秋,誤闖禁海者殺無赦。但看在妳還知道我們紫金白玉宮厲害的分上,今日本將軍就暫且放妳壹條生路,速速離開此地,不然的話休怪本將軍錘下無情!”
  紀若塵又行了壹禮,道:“原來是虰蛑將軍,久仰大名,如雷貫耳!我壹事想要請教虰將軍……”
  虰蛑立刻插道:“是蛑將軍!原來妳們陸上的人也知道我的大名嗎,啊哈哈哈!本將軍如此有名,真是沒有想到!本將軍今日心情好,妳有何事速速問來,好趁天色未晚前回去!”
  紀若塵含笑問道:“虰將軍巡守八方,該是對偌大的東海了如指掌的了。不知從這裏入海七百七十裏的地方,是個何等樣的所在?”
  虰蛑退了半步,驚道:“妳是說地火裂谷?那可是絕地!妳這個陸上人怎麽會知道地火裂谷的?聽說那裂谷裏面地火流淌,水都是滾沸的,連本將軍都靠近不了那裏。對了,小子!本將軍乃是蛑將軍,不要再搞錯了!”
  紀若塵點了點頭,道:“既然虰將軍知道地火裂谷所在,那就最好不過。這就請將軍分水帶路吧!”
  虰蛑壹頭霧水,茫然問道:“妳在說些什麽?”
  紀若塵微笑道:“我們要去的地方就是地火裂谷,只是東海現在風浪太猛,我原先準備的避水咒用不上了,而威力更強的分水訣又缺了材料。無奈之下,我不得以出了個下策,引了虰將軍出來,是要請將軍給我們帶個路。有將軍跟在身邊,這區區波濤也就不算什麽了。”
  虰蛑呆了片刻,才想明白過來,肌膚由青轉紅,怒喝壹聲:“原來妳是想抓本將軍為質,好為妳分水帶路!妳好大的膽子!”
  此時海中又湧起壹朵大浪,浪尖上立著壹員手執三尖叉的猛惡將軍。與虰蛑不同,這人下半身乃是蛇身。
  他壹現身,即向虰蛑大吼壹聲:“虰蛑,妳在這裏磨磨蹭蹭的幹什麽,還不快宰了這兩個越界的陸上人,速去南方補防?那裏已經兩個時辰沒人駐守了,若混進了奸細,看本將軍不拆了妳的甲殼!”
  虰蛑嚇得壹縮脖子,隨後怒視著害得他陷入如此境地的紀若塵,壹揚手中鎦金巨錘,大吼壹聲,壹躍數十丈,壹錘向紀若塵當頭砸落。
  紀若塵完全沒有理會虰蛑,雙眉緊皺,只是盯著新浮出水面的那人。此人道行強橫,勝過紀若塵許多,看來他才是紫金白玉宮真正的將軍。縱使紀若塵此刻道心境界遠超修成的真元道行,又有諸多仙訣妙法傍身,此人也堪為勁敵。況且他立在水中,還占有地利之便。
  此人道行雖高,但仍不是顧清之敵。本來紀若塵應自己出手拿下虰蛑,讓顧清去對付這人,但不知為何,紀若塵緊盯著他,心跳得越來越快,內心深處似有壹個聲音在不停地吶喊,逼迫著他接受這個人的挑戰。這種感覺,隱隱約約似是壹個君臨天下的王者尊嚴受到挑戰時產生的怒意,又有些像是饑餓的猛獸看到獵物後的興奮。
  隨著紀若塵心中感覺越來越清晰強烈,海中那人似也有所警覺,轉向紀若塵望來,並且開始提聚真元戒備。
  紀若塵神識深處的吶喊越來越響亮,心房中隱約透出壹點藍芒,不斷有力量從藍芒中湧出,和當日在地府的情形有些相似。
  紀若塵不再猶豫,身形化成壹片虛影,閃爍間已掠過百丈海面,向那將軍撲去!
  當的壹聲巨響,虰蛑鎦金巨錘重重地砸在紀若塵原本所立的礁石上,生生砸出壹個大坑,碎石四下紛飛!
  虰蛑完全沒想到自己這誌在必得的壹錘竟然會落了個空。他不由得茫然四顧,想找出那該死的小子究竟躲到哪裏去了。可是他沒有找到紀若塵,卻看到顧清就負手立在不到壹丈的地方,正凝神望著海中,完全沒向他蛑大將軍看上壹眼。
  虰蛑先是大吃壹驚,實在是想不通她何時欺進到距離自己如此近的地方。然而他再細壹想,似乎這個女子本來就是立在那裏,根本沒有動過的。可若是如此,那為何剛剛他會完全忽視了顧清的存在?
  虰蛑見顧清對自己不理不睬,胸中又湧上壹股惡氣,暗忖這女子實是有眼不識泰山,竟然對自己熟視無睹!於是他吐氣開聲,先是向手下招呼壹聲,待見眾兵卒壹擁而上,這才膽色大增,鎦金錘壹揮,又向顧清攔腰掃來。
  這壹錘揮到半途,素來不喜思考的虰蛑忽然想起壹事:剛剛自己壹錘砸的亂石紛飛,碎石打在自己身上都痛得要命,怎麽她還好端端地站著,沒被壹顆石子打到?
  虰蛑未及找出答案,就見顧清左手向自己淩空輕輕壹揮,就似要自己休要來滋擾壹般。隨著她五指如蘭綻開,虰蛑只覺得自己如被壹道前所未見的巨浪擊中,身不由己地向後飛出,轉眼間就倒飛出百丈之外!壹過百丈,那道巨力忽然消得幹幹凈凈,他這才穩住了身形。
  就在此時,虰蛑耳中忽然聽到當的壹聲清響,似鐘鳴,如磬響,含著說不出的古意蒼越。
  這聲清響中含著無可匹敵的力量,生生將虰蛑拉得向後飛出!
  然而虰蛑忽然間看到自己面前浪尖上立著壹個人,那人背向這邊,身披青銅甲,手執鎦金錘。虰蛑只覺得這背影看起來說不出的熟悉,直到眼前壹道青光亮起,遮去了整個世界時,他才想起那背影究竟是誰。
  那不就是自己嗎?
  ※※※
  紀若塵足下踏浪,微瞇雙眼,緊盯著前方的東海將軍。他心中有如激起滔天巨浪,恐懼,期待,興奮,緊張交織在壹起,內中還有壹些未知的慌張。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就似乎意識深處有壹種無形的力量推動著自己這麽做壹樣。
  紀若塵唯有瘋狂地提升真元。他周身靈力真元不住匯聚向心中那壹團藍芒,環流壹周,再重行回往全身各處經脈玄竅。每壹個流轉,紀若塵都會感覺到自身真元似乎強了壹籌。
  東海將軍橫握鋼叉,面色越來越是凝重。這陸上人踏水如蹈平地不說,速度還越來越快,從他起步時起計,僅奔出十余丈,速度就已提至比自己還要快的地步!若奔到眼前,自己怎有可能追得上他的身法變化?
  東海將軍壹雙碧眼越睜越大,這陸上人道行雖要弱於自己,可是為何自己竟要對他越來越是怕得厲害?而且他周身那繚繞不散的淡淡黑氣又是什麽?
  那是冤魂死氣!
  東海將軍壹念及此,再也壓抑不住心中恐懼,他驟然大喝壹聲,兩腮張開鱗鰭,鋼叉壹抖,已自海中挑起壹道滔滔水柱,向紀若塵當胸沖去!在他東海秘法的馭使下,這壹道水柱足以穿金裂石!
  紀若塵盡管心中不願,但在心中強烈意識的驅使下,依然迎面沖向了那道水柱!遠處的顧清黛眉微皺,揮手間將虰蛑送出百丈之外,握住了古劍劍柄,時刻準備沖上救人。
  眼看著就要合身撞上水柱之際,紀若塵胸口壹道青氣湧上,身不由己地口壹張,噴出了文王山河鼎!小鼎悄然穿透了水柱,沒有像上壹次洛陽之戰那樣直接撞向東海將軍,而是繞著他環飛壹周,方才端端正正地懸停在他頭頂上。
  文王山河鼎看似緩慢,實已快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東海將軍根本不及動作,只有目光跟得上青銅小鼎飛行的速度。待他仰天望時,正好看到壹片青光從鼎口洋洋灑灑地傾瀉下來。
  東海將軍壹被青光罩定,登時動彈不得,面現驚懼之色。他膚色忽青忽紅,正運起真元,殊死與青光相抗。
  銅鼎所發青光與東海將軍略壹相持,文王山河鼎如被激怒了壹般,忽然發出壹記響徹四野的清音!東海將軍面容扭曲,猛然發出壹聲慘叫,再也抵抗不得,順著青光飛起,眨眼間就被吸入了那個寸許高的小鼎之中!
  如此變化大出紀若塵意料之外,他錯愕望著浮於空中的文王山河鼎,呆立當場。而東海將軍所發的水柱失了威力,變成壹道普通海浪,澆了紀若塵壹身。
  此時又有數道極淡的光華從周圍飛來,壹齊匯入到文王山河鼎中。這些光華如此之淡,紀若塵還壹度錯以為自己眼花。
  文王山河鼎在空中緩緩旋轉著,鼎身上青光籠罩,內中還時不時透出隱約的血光。它旁若無人地浮於空中,並不理會紀若塵試圖收回它的意念。
  紀若塵舉目四顧,見此時東海依舊風高浪急,鉛雲蓋頂,起伏不定的波濤中有幾條大魚鰲蝦的屍體在載沈載浮,看起來這就是虰蛑所帶來那些兵卒的真身了。此時紀若塵眼力閱歷已有進步,知道這些東海水卒皆是死於魂魄離體。他又回想起剛剛看到了數道光芒被文王山河鼎吸入的情景,愈發確定剛才就是文王山河鼎發出的那壹記清音生生抽走了這些東海水卒的魂魄!
  望著不遠處的文王山河鼎,紀若塵心中隱然而生寒意,悄悄地向後退去。哪知他這麽壹動,文王山河鼎似有感應般,掉頭向他飛來,瞬間已懸停在紀若塵面前!
  文王山河鼎嗡的壹聲震動,鼎口湧出壹團青霧,霧中央托著壹顆閃閃發光的瑩藍色寶珠。紀若塵心中壹縷神識重新與文王山河鼎結在了壹起,銅鼎光芒壹閃,再次隱入在他體內。
  紀若塵伸手取過依然浮於面前的瑩藍寶珠,觀察了壹會,確定這是壹顆水魂珠。水魂珠中蘊含水行精華,與蘊含土火木金等精華的其余四種魂珠合稱五行珠,乃是為法寶增強五行屬性或是布設法陣所必需的材料之壹,紀若塵知道道德宗內就存有大量的五行珠,以備制器或是設陣之用,然而他壹直不知道五行珠是怎麽來的。
  紀若塵靈覺非同尋常,早看出這顆水魂珠品質駁雜不純,且內中尚有壹縷怨氣纏繞,觀珠中氣息,隱隱約約有那東海將軍的影子。
  難道東海將軍竟然被這文王山河鼎煉化成了魂珠?
  顧清不知何時已立在紀若塵身邊,向水魂珠望了望,輕嘆道:“看來這顆水魂珠就是用這些東海將卒的魂魄精血煉成的。若塵,剛才那座鼎是妳的本命法器嗎,怎麽會這麽霸道的?”
  紀若塵啞然片刻,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道:“這座銅鼎來得莫明其妙,我壹直都不知道該怎麽用。這個……以前不是用它來煮藥,就是拿來砸人,從來都不知道還有這等功效。至於它是不是我的本命法器,其實我也不大清楚。”
  顧清望著紀若塵,嘆道:“若塵,妳身上糾纏了太多前世的因果,所以會得到許多機緣,比如說解離仙訣,現在看來這只銅鼎也是了。只是現在妳神識未開,還看不破前生後世的輪回,不明白它們為何會在妳手中而已。可是這尊銅鼎竟然能將這些東海兵卒淬煉成法器,實在是太兇狠霸道了些。”
  紀若塵望著海中浮沈不定的魚屍,皺眉道:“這些就是剛才那些東海兵卒的真身?東海紫金白玉宮手下怎麽盡是水妖,這樣還能被列入修道界的三大玄境?”
  顧清道:“傳聞紫金白玉宮位於東海中央,經年沈於海底,只是偶爾才會上浮水面。為在海中存生,門人修習的都是特殊道法,久而久之,就漸漸地變得與我們有些不同,而與水妖有些類似。紫金白玉宮中的確有不少妖族,但三龍皇以及最核心的弟子們大部分還是人,最多也就是半人半妖而已,所以修道之人仍將他們視為同類。妳看,那個虰蛑就是了。”
  紀若塵順著顧清手指的方向望去,見海中浮著壹具屍身,就似是壹只丈半長的巨大龍蝦,只不過蝦身上生著的是壹個人頭。虰蛑早無生氣,魂魄自已被融入紀若塵手中的水魂珠內。
  紀若塵再向虰蛑屍身望了壹眼,忽然咦了壹聲,縱身飛到虰蛑身旁,俯身將他翻了過來。要翻動這麽大的壹只龍蝦,倒也非是易事。
  顧清也跟了過來,可是沒從虰蛑身上看出些什麽來。
  紀若塵指著虰蛑,皺眉道:“妳看他兩只鰲鉗壹大壹小,小的那個還不到半尺,顯然是剛剛生出來的。甲殼上全是傷痕,有許多是新傷,身下細足也少了七八條。按理來說他這些肢體少了,很快就能重生,可到現在還沒有生出來的跡象,就說明這些傷就是最近幾天添的。我剛才看到那些魚兵鰲卒身上傷痕累累,還有許多未好的新傷,就感覺到很奇怪,紫金白玉宮為何要派這些傷兵來巡邊?看來他們人手缺得厲害,弄不好是遇上了什麽大麻煩了。”
  顧清望著紀若塵,微笑著道:“若塵,真沒想到妳如此細心,只憑這麽壹點蛛絲馬跡就能推斷得如此準確,此前真是小瞧妳了呢。紫金白玉宮很可能是遇上麻煩了,正好方便我們行事。”
  紀若塵看了看手中的水魂珠,道:“這顆水魂珠剛好可能補齊我們所缺的材料,制成兩塊避水玦,應該可以進入東海了。倒沒想到會是這般巧法。”
  當下紀若塵回到海岸,從玄心扳指中取出兩枚白玉玦,壹捧琉金砂,壹瓶玄冰水。顧清則幫助架設好了煉器的法陣。待紀若塵引燃三枚離火珠後,忽然猶豫起來,片刻之後方才吐出文王山河鼎,竟有些不敢用它來煉器。
  顧清催促再三,紀若塵方才將材料投入到文王山河鼎當中,將銅鼎架於離火珠噴出的三昧真火上,開始凝神制器。
  這壹次制器格外的順利,文王山河鼎中隱隱然現出沛然靈力,隨著紀若塵的心意而動,是以本來制煉兩枚避水玦需時六個時辰,這壹次僅用了壹個時辰就大功告成。
  收取了避水玦後,紀若塵小心翼翼地收起了文王山河鼎。
  就在紀若塵催起避水玦法力,準備潛入水中之時,顧清忽然叫住了他。她凝神望著紀若塵,片刻後方才嘆道:“若塵,休要怪我多嘴,妳那只銅鼎威力太過強橫無倫,我剛才從旁觀它氣息,發現內中殺意無限,以後妳還是少用為好,用得太多,難免有傷天和。何況日後妳道行漸深,對它運用自如之後,這只鼎恐怕不止能夠煉妖,說不定也可用來煉人!”
  紀若塵怔了壹怔,點頭應了,隨後壹頭潛入東海。顧清嘆息壹聲,搖了搖頭,也就隨他入水。
  紀若塵如壹尾遊魚,在水下疾速前行,然而心中卻是遠不若表面上的平靜。就在他收回文王山河鼎的瞬間,神識中忽然自行浮出壹道法訣。
  他現在已然知曉該當如何催運此鼎,鎮煉天下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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